其實衛生間裏並沒有髒東西,那些東西都隨著馬桶水衝走了。肖小虎是伏在洗手台那裏哭泣的,肩頭抽搐。臉上涕淚交流。按說,像他這樣的人衣食無憂,應該是內心強大的,有啥值得哭成這樣呢?
“胡哥,清爽她和我分手了。”肖小虎轉過臉來看著我,淚水不住地流淌。
“分手了那就想辦法叫她回心轉意啊,一個大男人喝醉了哭有啥用呢?隻要不是移情別戀,你還有機會的。”雖然我也偷偷地流過淚,但對肖小虎這沒出息的哭泣我是反感的。更叫人懊惱的是,我的生活裏能不能消停幾天呢。無休無止的折騰。
我的話似乎起了點效果,肖小虎慢慢地停止了哭泣,他不好意思滴說:“胡哥,叫你見笑了。”
我沒有見笑,而是慢慢關上了門,退回到了自己的床邊上。醒來之後,我幾乎沒了睡意。我想吸一支煙。衛生間那裏傳來了肖小虎洗澡的水聲。我想一會兒和他說一說胡清爽來訪的事兒。
肖小虎洗完了澡,赤身裸體的裹著一條浴巾出來了。露出健身房練出的肌肉。見我在吸煙,他眼光有些詫異。我是從來不吸煙的。
“小虎,坐吧我和你聊聊。”
肖小虎沒有坐,而是從自己的箱子裏找出一條內褲,回到衛生間換了才出來。他用浴巾擦著頭發,坐在了我對麵。我把空調關上了。
接下來,我把胡清爽昨晚來訪的情況說了。
“小虎,你不會隻有一部手機吧?她找不到你的話,完全可以打你家的電話,怎麼就發飆了呢?”
“這叫我怎麼說啊。”肖小虎先歎了一口氣,“昨天是她的生日,說好了我們兩個人一起過的。燭光晚餐。可是我到了那裏後,她卻不在了。這時候我才知道,忘了拿手機有多痛苦。我被堵在建業路立交橋上進退不得。呼天喊地都無用啊。”
我動了動嘴唇,其實這件事兒也不是沒辦法。完全可以向別人借手機打個應急電話。隻是肖小虎在這種情況下,是否記得胡清爽的手機號,我表示懷疑。
“我是個數字盲,按說我早該把她的號碼背下來。我太懶了,忽略了各種極端的情況。”肖小虎看看我,也拿了一隻煙點燃吸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等我把那隻煙吸完才問道:“小虎,你和她認識多久了。”
“六年多了吧。我們是晨陽國際學校的同學。不怕哥笑話,我是一直暗戀她的。你別看她平日凶巴巴的,其實特善良直率的一個人。”
“那別哭了,不過是個小小的誤會。你不是說她脾氣火爆嗎,那冷靜一下你過去賠禮道歉,總會有轉機的。”我安慰道。
再次睡下已經是淩晨時分。自從遇到董林潔之後,我的生活就沒有消停過。熄燈之後不久,肖小虎就睡熟了,而且打起輕微的鼾聲。
我仰躺在黑暗裏,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怎麼辦。昨天晚上胡清爽的到來,已經把所有的轉機都卡斷了。郝明遠這個畜生,有可能在外地炫耀過他和郭蓉的關係。卻想不到隔牆有耳,人多眼雜。這個世界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俗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果然就碰到一塊兒了。
我苦惱,我自責,如果我是肖小虎這樣的人,郭蓉或許就不會出軌。貧窮無疑是一種恥辱。但是我要真成了肖小虎,會不會也遇到一個胡清爽呢?
那句話還是有用的,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就會再給你打開一扇窗戶。反過來,關上那扇窗戶了,那就會在某個地方再開一扇門。
十全十美的人和生活,幾乎不存在。就像我,似乎永遠都不會對胡清爽這樣的女孩有興趣。但是這並不妨礙家財萬貫相貌尚可的肖小虎癡心苦戀。釘是釘卯是卯,一個蘿卜一個坑兒。大家都有歸宿。
我背過身,拿起那個三星手機,上麵已經有董林潔的兩條短信。時間很晚了,我沒有再回信。
董林潔發過來的短信,驗證了郭蓉為何前來。她說:“那個混蛋已經被我製服了,他答應和XX徹底分手,回歸家庭。在我家的客廳裏,他給我下跪認錯。可見從心底裏,他壓根沒有離開我和孩子的想法。”
“過幾天,我找機會叫他給你道歉。我們還是分居狀態,我要考驗一下他的悔改誠意。”
看到這兩條信息,我歎了一口氣。你家的浪子是回頭了,可是我這裏呢,卻已經是覆水難收。
琢磨了一會兒,我覺得沒有必要給董林潔回信息了。我們之間,隨著‘事件’告一段落,以後又要回到各自的生活裏。我的麻煩我的傷口,隻能自己處理。同時,我還把董林潔送的這個手機,當成是郝明遠道歉的一部分。
接下來的幾天裏,我過得相對平靜。也許所有的人都需要平靜一下吧。平靜,這才是我要的生活。雖然我臉上還是談笑如故,但是內裏卻早是傷痕累累。這是我經曆的第一次失戀。無論我如何舍不得郭蓉,我們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