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大的悲涼是說不得,也不想說。
夜晚,董林潔給我打來電話,兩個人又聊了一個多小時。兩人心同此境,當報複的興奮遠去後,心底的痛苦寂寞依然無法消減。於是,隻能向對方傾訴。
對郭蓉和郝明遠,他們修補傷口的方式是上床纏綿。我和董林潔能上床嗎?
我們隻能用聊天來排遣著寂寞和苦痛。我們在電話裏幾乎聊了各種話題,一直到董林潔的兒子來叫媽媽睡覺。
掛了電話我告訴自己,必須盡快結束這段情感危機。老是陷在這裏麵,說不定會引來更多不測。
我的直覺十分準確。第二天我就被人盯上了。
在我和郭蓉的出租屋樓下,我被幾個來曆不明者打得頭破血流。為避免更大傷害,我死狗一樣倒在地上聽任踢打。這些人手裏都有凶器,木棍之類。
小區的街坊報警了,警察來之前那夥人早就跑得無影無蹤。最後,是郭蓉從樓上下來把我送到了醫院。當天我是先和郭蓉聯係好,準備回來和她談事情的。卻沒想到在樓下遇到伏兵。
後來郭蓉辯解,她一直在客廳裏追韓劇,並沒有聽到樓下的動靜。對此我半信半疑。那幫人打我的位置確實離我家窗戶較遠。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了,黑手是郝明遠無疑。郭蓉幫凶不幫凶,我都不想追究。這成了我們兩人之間再也解不開的疙瘩。即便她不是幫凶,也是個無意中通風報信者。
我被打破了頭,鼻青臉腫。可以說,這幫人下手的分寸恰到好處。既不輕也不重,起到了警告的效果。這一次我的手機被摔爛了。此後好久我都沒有手機。而沒有手機的我,正好斷了外界聯係落得清靜。
但是公司那個每半個月的彙報是不可或缺的,那關係到我的飯碗。我在醫院裏隻躺了五六個小時。一等到傷口處理完畢後,我態度堅決地離開了醫院。郭蓉哭得像個淚人兒跟著我跑,我則冷下臉,毫不留情地坐一輛出租車離去。我和她的事兒,似乎也不必再談了。
回到宿舍裏還不到晚上十點鍾,肖小虎已經回來。他被我進門時的慘狀嚇了一跳。我隻說在街上被蟊賊打的,不曉得如何招惹了他們。
肖小虎說:“胡哥,可能是他們認錯了人。錯把你當做報複對象打了,你當了冤大頭。”
我皺皺眉頭不說話。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我哪裏都沒去,一個人窩在學校裏。手機沒了,外界的各種打擾隨之消失。這兩個星期裏,郭蓉沒有來看過我。她可能知道即便來了也沒有好果子吃。
星期五的晚上,董林潔和宋良堃一起來到我的宿舍。因為聯係不到我,宋良堃聯係了郭蓉,董林潔又聯係了宋良堃,才知道了我挨打的事兒。
兩個星期時間不長不短,其間我隻給高總打過電話,用肖小虎的手機打得。約好學習彙報的時間改到下星期二的下午。那個下午正好沒有課。
宋良堃和董林潔找到我的宿舍裏,我正在蒙頭大睡。這段時間我學會了喝酒,幾乎天天晚上都要喝一點。肖小虎在,我在食堂裏喝;他不在,我就在宿舍裏自斟自飲。
此時,培訓班的課程進入了正軌,管理卻越來越鬆。肖小虎自己有車,晚上他經常是回家的。老實說這裏的住宿條件,人家肯定覺得不成了。
“董老師,阿堃,你們怎麼一起來了?”我起身睡眼惺忪地打開門,看到門前的一男一女,心下詫異。
“是誰打得你?”
一進門董林潔就臉色鐵青,其實我身上的傷也恢複得差不多了。但頭上的繃帶還沒拆下來。
“我不知道啊,我那天回去找郭蓉說事情。沒進家門就被人打了。他們一共三個人,手裏都拿著硬木棍子。我怕被打死,根本不敢反抗。”我回身坐到了自己的床上,慢慢地說。
“那你怎麼不呼救,不跑呢?”董林潔的眼睛死死滴盯著我,一雙鳳眼裏滿是怒火。
“跑不了,被人一腳踹趴下了。”我慢條斯理地回答。
“王八蛋!玩黑的了還。”董林潔坐在肖小虎的床邊咬牙切齒。
我沒有吭聲,隻默默滴看著衣衫整齊的宋良堃。尷尬地笑著。今天的宋良堃是很刻意地打扮了才來的。他壓根沒想到我會出事。他來的目的是和董林潔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