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皓月當空,冷冽的寒風,拂過了山崗上頭的鬆樹,驚起了一片呱呱啼鳴的飛禽。
“這裏是哪裏?”
蘇子言驚恐的發現,自己又一次出現在了這座破敗的城市當中。
他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來到這裏都給他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不詳的事情正要發生似的,而這次的感覺,卻尤其的強烈。
他開始打量四周,離他最近的是一麵倒塌了的牆壁,上麵已經長了一些頑強的爬山虎,一道道深得裸露內部鋼筋的劃痕,像是野獸的利爪在上麵刮擦過,而腳尖不遠的地麵,則流淌著漆黑的汙水,黏稠得讓人有種作嘔的衝動。
不見枯藤老樹,卻隨處可見散落的廣告牌碎片,這座城市沒有人,是一座已經荒廢了的人類據點。而散落一地的彈殼和牆壁上彈孔,記錄著這座城市曾經經曆過何等慘烈的抗爭。
忽然,蘇子言聽到了一聲低沉的嘶吼,回過頭,他注意到不遠處突然冒出了成群的喪屍,沒錯,正是不少電影中出現過的喪屍!它們搖擺著頭顱,似乎也發現了蘇子言的存在,一個個頓時像是看到了一坨鮮美的肥肉似的,猙獰麵孔流露出貪婪,然後爭先恐後朝他奔了過來。
蘇子言嚇得渾身膽寒,連忙邁動雙腳奔跑,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勁,誰知腳下被一塊凸起的岩石一拌,整個人摔倒在地。後方跟來的喪屍很快抓住了他的腳,張開血盆大口對著便一口咬了下去……
蘇子言淒厲慘叫,對著慘白的月光,他看到咬他的喪屍是一具女性喪屍,曾經的她應該是一位風華正茂的妙齡女子,但此時,卻已經腐爛得隻剩下半張麵孔,抓著蘇子言的腿如美味般正要下口。
……
“不要!”蘇子言猛地驚醒。
此時,房間中正響徹著“嘀嘀嘀”的急促警報聲,在萬籟俱寂的夜裏顯得刺耳燥人,蘇子言看了看四周,發現是自己熟悉的實驗室,心中莫名鬆了一口氣:“原來隻是一個夢!”
這是一個白色的實驗室,蘇子言身上也正穿著實驗用的白大褂。
雖然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但蘇子言依舊值守在實驗室裏,在一片電機轉動的噪聲中監控著發酵罐中微生物的生長狀態。
蘇子言今年二十四歲,是濱河理工大學生物技術方向研究生三年級學生,原本這時候他應該躺在溫暖的被窩裏呼呼大睡的,但無奈距離答辯隻剩兩個多月,而他卻還有一個關鍵數據沒有獲得,於是隻好獨自一個人守在實驗室裏,與那一罐翻騰的微生物為伴。
“奇怪,最近怎麼老是做這種跟喪屍有關的噩夢,不記得最近看過什麼喪屍片子啊……”
小聲地嘀咕,蘇子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站起身隨手就把報警器關掉了,回頭看了眼屏幕中那代表溶解氧的尖銳陡峰,他二話不說拿起注射器吸了二十毫升甲醇,往那正培養著微生物的罐裏注射了進去,頃刻間就看到陡峰又極為迅速的下降。
做完這一切,蘇子言將電腦屏幕上顯示的各項監控數據抄錄到實驗冊中。
然後看著淡綠色的實驗冊本子暗暗發起呆來,似乎還在回想夢境中的畫麵……
剛才的夢境極為逼真,那種陰森恐怖的氣息,真是寒到了他的骨子裏。
哪怕現在已經醒來,依舊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蘇子言記不大清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做這種夢的了,對了,好像是從拿到這塊水晶開始的。
蘇子言取下脖子上掛著的墜子,那是一顆呈菱形的淡藍色透明水晶。
兩頭尖銳,有半個手掌那麼長,不像琥珀,倒有些像瑪瑙,隻不過這麼純淨的淡藍色晶體,卻有一種十分剔透的感覺,像極了藍寶石。
這是大半個月前蘇子言從一個地攤販那裏花了二十幾塊錢買回來的,平時用一根繩子串著,掛在脖子上。雖然是便宜貨,當初之所以買下它也是因為好看,但是掛在脖子上,蘇子言發現觸體時有種氤氳的感覺,有些像是軟玉,戴著十分舒服。
隻不過自那時候起,他就隔三差五夢見自己出現在一片殘垣斷壁的城市裏,被一大群喪屍圍攻。
更讓他匪夷所思的是,夢中的自己,居然不像是自己,反倒更像是一個陌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