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七。
晴空萬裏,百事皆宜。
古鼎城內,威名顯赫的淩嶽派,敲鑼打鼓,舉家歡慶,終於迎來了近十年來的最大喜事。
隻因為,城外數百裏的寒月山,其上的仙道門派“靈劍門”,一次派出了四位仙人,來到淩嶽派中挑選入門弟子。
如果能順利通過考核,成為靈劍門的弟子,意味著萬裏挑一,擁有常人不曾具備的靈根,他日便有機會踏入仙境修成金丹,成為呼風喚雨,長生不老,超凡脫俗的無上仙人。
萬一有幸成為了仙人,別說是在古鼎城內極具勢力的 “淩嶽派”,即使是武林至尊,帝王皇族,也得全部靠邊候著,不敢與之叫板。
想想就知道,那是何等的威風豪氣!
寰宇天地間,仙人象征著超脫世俗,至高無上的存在!
亦是萬千俗世凡人夢寐以求,期盼能夠達到的終極目標!!
城內的各大勢力議論紛紛,羨慕之極,都說淩嶽派這凡間門派,有幸得到寒月山仙人的重視,當真是祖宗積德,交上了天大的好運。
而淩嶽派的兩大當家,情同手足的異性兄弟,淩正南和嶽苦卻是心知肚明。
若不是這十年來,淩嶽派堅持不懈的向靈劍門上供大量財物,每年獻上數之不盡的金銀財寶、珍貴藥材,又怎可能莫名其妙,吸引到寒月山的仙人駕臨?
淩嶽派雖然在古鼎城中頗具勢力,幾乎是數一數二,但在仙道門派“靈劍門”的眼中,也不過就是其下眾多供奉者之一罷了。
充其量,算是多年來供奉比較積極,態度比較狗腿,比較討好的一家。
就在淩嶽派眾人熱火朝天,忙於迎接仙人的時候,別院之內,卻有幾名少年並不去湊著熱鬧,反而靜靜的圍在一起。
有什麼事情,會比仙人駕臨更為重要?
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大大咧咧坐在院內的石墩上。
火紅色的短發倒立豎起,硬如鋼針。眉宇間,煞氣森然,似乎將要有所行動。
他的身型雖然顯得消瘦、單薄,有些發育不良的樣子,但背脊挺得筆直,精神抖擻,卻是如同猛虎一般剛強,氣勢頗見強橫。
四名年紀和他差不多的少年,規規矩矩站在他身前,聽其訓話。
紅發少年猛地一拍大腿,喝道:“現在老頭子正忙著招呼從‘靈劍門’而來的仙人,我們就趁機商議明日之戰!你們四個,照著每次行動前的老規矩,有啥遺言,先速速報上來!”
聽著“仙人”二字,眾少年眼中都是流露出極度崇拜、向往之色。而聽到“遺言”二字,又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其中一名大個子少年摸摸腦袋,嗬嗬笑道:“玄哥,不用麻煩了。俺的遺言,還和上次行動時一樣。”
紅發少年笑道:“鐵牛,你還真是個無趣的懶家夥!那阿水、烏鴉和小草呢?”
另外三名少年聽了,忙接口附和,說自己的也和上次相同,似乎不想在這個環節多浪費時間。
紅發少年大喝道:“既然留下了遺言,那麼明天一戰不再有什麼牽掛,就痛痛快快的和那狗雜碎大幹一場!我淩玄行事,從來都是全力以赴,拚到盡頭,明天誰要是拖了後腿連累兄弟,就自己下來砍了腦袋!”
幾名少年血氣湧動,齊聲應道:“是!”
淩玄點點頭,又道:“關於明天的部署,你們還有什麼意見?”
大個子少年鐵牛眨眨小眼,湊過來低聲道:“其他的,俺們沒什麼意見,就是聽說那刑豹已經達到‘凡境七重天’的第二重‘鍛筋’境界,再加上一手家傳絕學‘狂風掌’,比起以前的對頭厲害得多,完全沒有可比性,隻怕玄哥這一戰不易取勝。畢竟,俺們幾個再加上玄哥,才隻練到第一重‘養氣’而已。”
“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第二重‘鍛筋’嗎?今天晚上,本少爺就拚拚命,一次練上去!”淩玄滿不在乎,大笑道,“至於什麼‘狂風掌’,聽名字就是三腳貓的招式,就算我沒練過武功,也一定能夠見招破招,殺他個落花流水!”
見著淩玄如此自信,幾名少年也是感到輕鬆了不少,當下嘻嘻哈哈,繼續聊著。
這紅發少年淩玄,乃是淩嶽派二少爺,掌門淩正南的次子。
他自小武勇,心地善良,最是崇拜些路見不平,好管不平事的江湖俠客。久而久之,憑著一身蠻力狠勁,以及滿腔熱血,吆喝著公平、正義的雷人口號,竟然在古鼎城中頻頻出手,學著俠客的模樣鋤強扶弱,懲惡揚善,鬧出了不少事端。
父親淩正南擔心淩玄長大後不受管束,遲早會惹出大禍來,便對這兒子嚴加看管,動不動就是棍棒交加,絕不客氣。
“寰宇天地,是實力為尊,修仙者為尊的世界!哪裏有什麼公平,正義?你處處惹事生非,多管閑事,為我‘淩玄派’惹來諸多麻煩,別說是修仙,就連練武也沒有資格!罷了,爛泥扶不上牆,你今後不必習武了,老子也不會再教你!不懂得武功,老子看你還如何為別人強出頭?”
無奈淩正南狠話說盡,棍棒管教,淩玄卻仍是毫不理會,就算不會武功,依舊我行我素,仗義出手。這樣一來,父子倆的關係不免日漸惡化,有時甚至十天半月也沒有一句話說。
日子久了,淩正南心灰意冷,自認為管不了這好惹事的兒子,隻好將希望寄托於另外幾名子女,從此對淩玄不聞不問,更是冷淡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