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敗家子蕩盡家業逞霸道
文舉人施用妙計治凶惡
兄弟二人急忙離座,慌張地從地上拾起梁群英為他們寫好的判決書,隻見上麵寫道:“烏鴉反哺,孝也。馬不欺母,敬也。雞遇食而鳴其群,義也。羊羔跪乳,禮也。”禽獸尚知義、禮、孝、敬。你徐文仁,叫仁而不仁,你徐文義,叫義而不義。你們兄弟二人,枉讀了聖人之書,可惜為天子門生。實在是禽獸不如的家夥,有何臉麵見於世人,怎配做五品知州之官。兩個人看完梁群英給他們寫的判決書,羞得麵紅耳赤,無地自容,悻悻地離開大堂,頭也不回地溜出縣衙。
梁群英幫助知縣了結了一樁棘手的案子,於知縣感謝梁群英的相助,又賞識他過人的才智,挽留他們在縣衙裏住了一日。擺上一桌豐盛的宴席,即是給三人接風,又是給三人餞行。走時又備車相送,並相送不少的銀錢,梁群英、宋祖琳、韓玉婉與正月末日來到翼縣縣城。
早春時節,乍暖還寒,柳枝上的葉蕾開始萌動。三人沿街信步而行,整個大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大街上叫賣聲不絕於耳。他們正向前走著,見一座大橋的西側,立著一座小廟宇,不足一人高。裏麵塑著一位獐頭鼠目的神仙,細看廟門頭上寫著“聖賢愁”三個字。韓玉婉不知道這是哪位神仙,笑了笑問梁群英道:你博學多識,可知這廟裏供的是哪位神仙?竟是這副尊容。梁群英望了望宋祖琳道:宋兄可知道這赫赫有名的“聖賢愁”?宋祖琳搖了搖頭說道:鄙人才疏學淺,孤陋寡聞,不知道他是何許神仙。梁群英便說道:要說這“聖賢愁”,可是個玩賴的先師,摳門的鼻祖。相傳聖賢兩位神仙在一起吃酒,就是廟裏塑的這位神仙,死痞賴臉的湊到他們桌子前討酒吃。隻要兩位大仙在一起吃酒,這聖賢愁必到,回回如此,兩位大仙非常生氣。
有一回兩位大仙在一起吃酒,這聖賢愁又過來討酒吃。二位大仙說道:這一會吃就不同於以往吃酒,不但作詩,還要對分子,不然,就不能吃酒。“ 聖賢愁”說道:那好吧!既然兩位神仙定了規矩,我那能不跟著走的,那就開始吧!叫聖的大仙說道:我設的酒令,就由 我先開始,哪就圍繞我的名字“聖”作詩。“耳口王,耳口王,杯中有酒我先嚐,今日吃酒沒有菜,我把耳朵革一雙。隨手把兩個耳朵拽下來放在盤子裏。那位叫賢的大仙說道:該我的了,我也按照我的名字“賢”作詩:“臣又貝,臣又貝,杯中有酒我先醉,有酒無菜難下咽,我把眼睛挖一對.”。隨手把兩隻眼睛挖出來放在盤子裏。聖和賢同時看了看那位無賴說道:該你的了。這位無賴哈哈一笑道:不就是作詩兌菜嗎?這有何難!你們不是看見我就發愁嗎,我就仿效著二位大仙圍繞著我這個“愁”字作詩:“禾火心,和火心,杯中有酒我先斟,有酒無菜難下酒,我把汗毛拔兩根。”說完話,從大腿上拔下兩根汗毛放在盤子裏。然後又說道:今天我是給兩位大仙在一起吃酒,才如此的破費,若是給凡人在一起吃酒,我一根毛也不肯拔。兩位大仙笑著說道:你這位可真行,我們兩位大仙都拿你沒辦法,看見你就發愁。後來人們就叫這人“聖賢愁”。
韓玉婉、宋祖琳聽完都笑的前仰後合的。笑過之後,韓玉婉突然把臉一胗,認真地說道:我們可不相“聖賢愁”,專想著打你梁群英的抽豐。當我的銀子被盜後,我要回去取銀子,可是你不讓我回去的。梁群英哈哈大笑道:女人嗎!就是小心眼,想到那裏去了,我那是影射你們進京不帶銀子。你們不是讓我講這位是什麼神仙嗎?他們說著話朝前走著,見一個人一隻手提著兩條大魚,另一隻手掂著一塊肉,在街上正向前走著。突然闖出五六個人來,不容分說,如狼似虎地去奪那人手中的魚和肉。拿魚和肉的人那是這幫惡徒的對手,被他們奪的奪,搶的搶,推的推,搡的搡,那人拿的魚和肉硬是被這幾個壞蛋搶走了。拿魚和肉的人就在後邊追,那裏還追得上。
剛才那幫無賴的頭頭叫吳寶才,他的老爹叫吳長福。人稱吳千頃,他家有一千畝土地,騾馬成群,莊園房舍十幾處,長工短工不計其數。他雖然很富有,可是一聲非常的簡樸。從沒有吃過一口美味的食物,沒有穿過一件光鮮的衣裳,整日裏粗茶淡飯,皺著眉頭算計著每年的進項,支付的用項。一年種地用多少種子,牲口吃多少草料,支付多少工錢,又可剩下多少錢買地。每日裏精打細算,一串鑰匙緊緊地挎在腰間,一點點東西都要親手出放,從不交給他人代辦。房中桌上更無它物,唯有一塊硯台,一支朱筆,一個算盤還用弓弦綁著,幾本賬薄掛在牆上。他所住的房子,既是賬房,又是臥房和客房。這位老人的身子骨非常的硬朗,稱得上鐵打的羅漢,銅鑄的金剛,從不生病,尤如服了長壽不老丹似的。既是有個頭痛腦熱的不治自愈,整天算計著過日子,得一盼十,得十盼百,絲毫不舍得花費。
兒子吳寶才和他爹相比,他爹是聚錢的財神,他就是敗家的童子。知天命之年的吳長福,老婆已故,隻有父子二人度日。兒子吳寶才,以聘下二十裏史家莊史長老的女兒為妻。吳長福看到兒子慢慢長大,一心要習武學。他卻慳吝,不肯延師在家,卻把吳寶才交給一個打把式賣藝的人習學武功。窮文富武,習武的人耗費力氣,飯量大,還要置辦十八般兵刃,什麼刀、槍、劍、戟,斧、鉞、鉤釵,拐子、流星。。。。。。最後還要學馬上功夫。當然跟著一個打把式賣藝的人用不著置辦兵器,可是也隻能學一些花架子。當初吳寶才學起武來,也非常的賣力,一直跟著賣藝人三年,再學還是老一套。整天跟著師傅東跑西顛的,今天有地方住,明天還不知道住在哪裏。有時一天隻能吃一頓飯,有時連一頓飯也吃不成,他吃不了這樣的苦,有學不到真功夫,就辭別了賣藝人,回到家中。
吳長福想到,兒子常在家中也不是個事,一輩子謀生總要學個手藝。可是讀書求功名更是正理,就是不能高中,習學其它的行業也要識字人。吳長福決意要兒子讀書,卻又不願意花錢,把兒子送到一家學館中附讀。吳寶才不是讀書的料,看見書就頭痛。確確實實是個敗家子,讀書不行,吃肉喝酒,打牌賭博,吹拉彈唱,賣弄風流,遇到有三分姿色的女子,就相把他的魂勾走了。還有放鷂摯鷹,爭誇豪俠,耍弄技巧,要說他耍拳走馬骨頭輕,使槍弄棒心竅癢,一點也不悖謬。人們常說到,物以類翠,貨以群分,吳寶才流蕩成性,就有一幫浪蕩公子尾追,這時的吳寶才還很怕他爹。
吳寶才每日裏早上去學館,晚上返回家。老子吳長福一心撲錢財上,每日裏早出晚歸,自認為兒子在學館中讀書,根本沒有去查考過,也沒有去學館中問過兒子學的好與不好。再者吳寶才用錢收買了送飯的傭人,每天照常送飯,送到半路上自個兒吃了完事,事情做得天衣無縫。
吳寶才在先生麵前把假話說的比真的還真,常隔三推四的說家中往來賬目多,爹一個人忙不開,用外人爹又不放心,要我在家中幫幾天忙,再來學館中讀書。他時常來學館中報到後就溜出去了,同時又隔長不短的送給先生一些小東西。先生看到他也不喜歡讀書,他的爹對他的學業也不管不問,所以先生對吳寶才的所作所為,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時裝聾作啞,隻當不知曉,更無心管束他。因此吳寶才恣意妄為,家中的吳長福根本不知覺。
常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時間長了,沒有不透風的牆。五保才不到學館中讀書,整日在外麵遊蕩,還是傳到吳長福的耳朵裏。起初他還不信,心裏想到,他在外麵胡混,總要銀子使用。家中的錢財隻有我一個人管著,他靠啥去玩耍。再者用人天天送飯到學館,也沒有聽用人說過兒子不在學館的事。吳長福又想到,寶才的舅舅也是個實派人,不會平白無故誣陷自己的外甥。既然他的舅舅這樣說,還是事出有因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隨喚送飯的用人問一問。送飯的用人應聲來到吳長福的跟前,畢恭畢敬地站在那裏。吳長福問道: 寶才天天不在學館中讀書,你把飯菜送到哪裏去了?用人早被吳寶才調教的服服帖帖,把應對吳長福的話說得滴水不漏,故作驚訝的說道:少主人每天都在學館中讀書,這是那個多事的人說少主人不在學館中?吳長福覺得用人的話是真的,也沒再細問。到了晚上,吳寶才回到家中,吳長福又問兒子道:你每日裏不在學館中讀書,都跑到哪裏去了?用人已經把吳長福要發難的事透漏給吳寶才,吳寶才心中已經有了底。當老子問及時,鎮靜自若地說道:這是說的哪裏話!我每日裏都在學館中,不信你去問問先生。吳長福看兒子對答的理直氣壯,不像是在撒謊,又同用人說的相同,隨去了疑心,這事就擱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