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鄰裏兩家揮戈上陣
良言相勸化解幹戈
以前那個賣大力丸的人，拾過這幫人丟的包，被他們坑害得不輕。因為他吃過這幫人的虧，所以對這幫人異常地仇恨。看到梁群英鎮住了這幫人，乘著混亂的時候，翻過店家的高牆去縣衙門裏報案。正好遇上巡夜的官兵，就把官兵引到這裏來。官兵把這些住店的人和店掌櫃的以及那個瘦舉人，都拘到縣門裏一一審問。要審問地結果，到後來自有交代。
昨天夜裏三個人在客棧裏，被掉包賊鬧騰了一夜，覺沒有睡足，今天起來覺得頭昏腦脹的。韓玉婉頭暈得更重，向前走幾步就要歇一歇。他們不得不在這裏租了一輛車子，要乘車向前趕路。
宋祖琳、韓玉婉、梁群英在南樂縣城租了一輛轎車子，三個人坐在轎車子裏。車把式趕著大青馬走在寛闊而有的官道上，車把式連甩幾鞭，大青馬撒開四蹄向前奔去，車軲轆飛快地旋轉起來，眼看著路邊 的樹木向後閃去。向前趕的約有二三十裏路遠近，不知怎麼那樣的巧，官道上有一塊不大的磚頭碴。大青馬的一隻前蹄子正好踏在上頭，馬蹄子向外一滑，便跐傷了前蹄子。頓時轎車子前後撅晃了幾下，很快就慢了下來，幾乎要停了下來。梁群英知道車子慢了下來，不知是何原因，邊從車上跳了下來。看到大青馬瘸的厲害，拉著轎車子走起路來非常的艱難，還沒有人走得快。就讓宋祖琳、韓玉婉也從轎車子上下來。車把式看到大青馬拉著車子痛苦的樣子，知道車子是不能送人了，心裏想真敗幸，便向三人深施一禮道：小的實在對不住二位舉人爺和這位尊夫人，請多多的海涵。梁群英和顏悅色的說道，馬蹄子意外地跐傷了，怎會怪罪與你，請慢慢地回去吧!車把式再向三人深施一禮然後趕起了一瘸一拐大青馬向南而去。韓玉婉頭暈欲嘔，走起路來很費勁，就這樣還是緊咬牙關向前趕路。
三個人途步而行，已經過了午牌時刻，約是未時中刻才來到了一個穿河而過的大鎮上。這個大鎮叫水牛真，據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本鎮上住著一個大戶人家，他們家養著十頭大水牛。在一年的盛夏，天氣非常的炎熱。十頭大水牛熱的呼呼地直喘粗氣，嘴上粘滿了白沫。主人怕熱壞了水牛，就讓幫工把拴牛的韁繩解開，把牛趕到鎮中間的大河裏洗澡。用人把十頭大水牛趕到河裏後，就站在河岸邊，悠閑地看著水牛在河裏遊來遊去，意外地看到河裏的水牛竟多出了一條，幫工疑惑是不是自己的眼看錯了，又重新把河裏的牛說一遍，結果，確實多出了一頭水牛來。他連忙回去報知給主人，主人聽了幫工所說的話，覺得很奇怪，怎會平白無故地多出一頭牛來。同幫工一起來到河邊，仔細地把牛說了一遍，正想幫工說的，真的多出一頭水牛來。於是主人就和幫工一起把牛湖岸到岸上來，再說一遍，依然是十頭牛，一頭也不多。主任和幫工都覺得是看花了眼。第二天，天氣仍然是異常地悶熱，照舊把水牛趕到河裏，幫工好奇地把放入河裏的水牛又說了一遍，結果又多出了一頭水牛。主人不知道多出來的這頭水牛是何怪物，以後會不會傷害人，決心要除掉他。第三天，再向河裏放牛時，他們在每頭牛的頭上係了個紅布條，作為標記，等再把十頭水牛放入河裏時，又說了一遍，結果又多出一條牛來，多出來的那一條水牛頭上沒有係紅布條。事先準備在河岸上的年輕人，一個個手持棍棒，刀槍，衝上那頭頭上沒有係紅布條的大水牛，那頭大水牛，看到很多人向他衝過來，昂頭翹尾，長嗥一聲，衝出人群，跳到橋墩一側臥了下來。等眾人跑到大水牛臥的地方，則看到那條大水牛變成一條大石牛。以後這裏發大水，河水漲到與水牛的嘴巴平齊的時候，這條石牛就會長嗥一聲，河水就會退下去。後來這個鎮就以這頭石牛起名，叫石牛鎮。當然是傳說，未必真有其事。可也有人說，那條大水牛嘴裏，耳朵裏，鼻子裏，眼裏，有十四顆避水珠，所以這頭石牛才有鎮水作用。
三人走到水牛鎮上。由於韓玉婉頭暈，在路上走的很慢，饑餓了吃些隨身所帶的炒麵，又加上今天的天氣異常的熱，三個人都有些口渴，想盡快找一家茶館，先喝些茶，解解渴再作安排。宋祖琳說道：韓玉婉走起路來相個病秧秧，不如就在這裏找個地方住下，等韓玉婉的頭暈病好了我們在向前趕路。韓玉婉便叫苦道:我頭暈得難受，一點也不想向前趕路了。這是他們看到街東廂有座茶樓，三個人都向茶樓上走去。
三個人來到茶樓上坐下，一是為了吃茶，二是為了歇歇腳。三個人坐在茶桌上，慢慢地品著香茶，講些進京趕考的事項。就在這時，突然聽到茶樓外的大街上一陣大亂的聲音。梁群英，宋祖琳，韓玉婉以及滿茶樓吃茶的人，都紛紛離座，走到窗戶前，拉開窗簾，隔著窗欞向樓外的大街上觀看。 在大街的南頭約有一百多人，在大街的北頭也有一百多人，人人都手中握有凶器，有拿槍的，拿刀的，也有拿棍棒的。一個個赤胳膊露胸，腰間係著大帶子，發辮盤到脖頸上，每個人的臉上都露著殺氣。兩家的陣勢如弓在弦上。南邊的人向北衝，北邊的人向南衝，南北兩方的人群若衝撞到一起。一場魚死網破的拚殺就要開始，你死我活流血事故在所難免。茶樓掌櫃的也走到窗戶前，與梁群英、宋祖琳、韓玉婉挨的很近。他自言自語地說道：這真是小窟窿撈出來個大螃蟹。兩家人因小事 竟鬧到如此的地步。梁群英看到這樣的場麵，急忙問茶樓掌櫃的道：這兩家是因是殺父之仇，還是奪妻之恨，或者是祖輩的宿冤？茶樓掌櫃深表惋惜地說道：您說的這些都不是，隻是偶然的一件小事，是兩家人反目為仇，以致越鬧越凶。原先這兩家很要好的鄰居，街西廂住的是姚家，主人叫姚心平，為人也心裏平正。是做磨香油生意的。為人很和氣，生意做得也不壞。從來也沒有缺斤少兩過，更沒有給主顧馬虎過賬，存到他家有房的芝麻，雖吃油隨時取，從來沒有出現過錯賬的事，方圓的莊戶人家，都願意把芝麻存到他家的油坊裏。姚家就憑賣香油這一行業，就能掙很多的銀子。人一旦有了錢，生意做得就更大了。開了木器店，裁縫店，生意日盛一日。擴大油坊的規模，又置買田地，購買牛馬車輛。事情就出在姚家打造大車上。姚心平家要打造一兩太平車，請來了木匠，鐵匠。造車的其它的工序已經做完，隻剩最後一道工序下車梯。這是最後一道工序，也是最難的一道工序。這一天木匠師傅天不亮就起來了，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就要開工了。場子中間生著一堆大火，木匠師傅在大車的梁木上塗抹一層厚厚的蜂蠟，放在大火上烤。被烤的蜂蠟在大車的木梁上發出噝噝的聲音，冒出黃色的泡沫。蜂蠟慢慢地浸進大車的梁木內。蜂蠟不但有固定梁木的作用，而且還有防止梁木過早腐朽的作用，立春剛過，天氣依然於數九冷冬無有二至。木匠脫掉身上的棉襖，短衣襟，小打扮，腰綀大帶子，發辮盤到頭頂上，雙手掄起四十八斤的大油錘，喊著號子，進——進——進——狠勁地猛砸大車梯木的一頭。住在姚家對麵的喬家這人叫喬東良，是以磨豆腐為業的，為人也很忠厚老實，更挺會做生意。從來是老不欺，少不騙。匾額上寫道；“童叟無欺，買賣公平。”生意做得非常的興隆。人手中一旦有了錢，腰板就硬朗起來了，難免有時有些脾氣。他又開設了酒樓，壽衣店，棺材鋪等。在這個鎮上就有幾處生意。因為磨豆腐煮豆漿，每天都需要很多的木柴，也就是在姚家在下車梯的時候，喬家的人要把一個大樹根劈開。必須把樹根劈成一條條，一塊塊的才能放進鍋灶裏。幹這個活當然也很費力氣，所用的工具有鐵釺子，鐵榸子，大鐵錘等。要把一個大樹根劈開，就要把鐵釺子，鐵榸子用大錘砸到樹根的裏頭去，才能把樹根劈開。喬家的人為了把鐵釺子，鐵榸子砸到樹根的裏頭去，也同東街的人一樣，論起了大鐵錘，喊著號子。開——開——開——街的東廂的人在下車梯，高喊著進——進——進——。而西廂的人在劈樹根，高喊著開——開——開——。東廂的喬家樹根還沒有劈開，而西廂姚家的大車梯木卻裂開了大車梯木一裂開，木匠師傅好不氣惱，卻一時無處發作，拿起旱煙袋，滿滿地裝上一鍋煙絲，，用火鏈子打著火，點燃了煙，猛勁地抽著悶煙。材料損壞了，木匠師傅要向主家說出一個正當的理由，不然，還要陪賞主人家的材料。這位木匠師傅的徒弟，看透了師傅的心思，想了想張口就罵街對麵劈柴的人。娘的個屄，混賬的王八羔子，你們早不劈柴，晚不劈柴。幹嘛費等著我們這邊下車梯的時候，你們在那邊劈柴。我們在這邊高喊進——進——進——。你們在那邊高喊開——開——開——。這一下大車梯裂開了，你們這些烏龜王八蛋稱心如意啦！東廂劈柴的人，聽到對麵的人在罵他們，也毫不示弱，就給小木匠對罵起來。兩家互不相讓，各顯神通，越罵越凶。恰是正逢集的日子，很多趕集上街的人從這裏經過，人們見他們對罵，有不少的好心人，都走上前去勸解，雙方很快停住了叫罵。木匠師傅是個忠厚的老實人，責怪徒弟多事，不該罵對麵劈柴的。咱們把大車梯木撐開了，怎能怪罪人家？土弟理直氣壯地說道：怎麼不怨他們？假如他們家嫁閨女，娶媳婦，他們的花轎正向前走著，我們拿著祭奠死人的紙錢放在花轎的前頭燒，他們可喜歡我們這樣做。徒弟給師傅打這麼一個比方，師傅也覺得對麵的人做的有些過分。心想，這事也是湊巧了，但不能完全怪罪人家劈柴的。事已經出來了，眼下最要緊的事，是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給主家有人說法。木匠師傅見了姚掌櫃的，給他解釋道：大車梯撐開有三個原因，一時木料的時候長久，木質有些腐朽。二是大車梯木本來就有一條裂痕。三是你們對麵的喬家人也不懷好意，我們在這邊喊進——進——進——。他們在那邊喊開——開——開——。主人姚金柱聽完木匠師傅說的話，不屑一顧地笑了笑沒有說話。心裏卻在想，你說的這些理由，無非是推脫自己的不是。既然梯木已經損壞，再買一塊就是了。姚金柱壓根就沒有想那麼多。這件不算大的事就要過去了。就在這個時候，偏偏冒出來一個叫李渾水的人。這人善於搬弄是非，無事給人家倒騰個有事，小事給人家倒騰個大事，這是他的喜好。兩家不打鬥他不開心，同時也不甘心。於是就往來於姚喬兩家，煽風點火，攛掇著兩家開兵見仗。李渾水吃過晚飯，天就黑了下來，他來到街西廂的姚家，姚金柱見到李渾水來串門，急忙熱情地給他遞煙遞茶，說了一些閑話，最後扯到造大車上。李渾水不失時機的用花激姚金柱。說喬東良這個人太不懂事，劈樹根啥時候不能幹，卻偏要在你家下車梯的時候劈。弄的把大車梯也撐開了。是出來後，他喬東良也不肯出來說句陪情的話，承認自己的不是。你想，你們在西廂喊著進——進——進——。他們在東廂喊開——開——開——。這不是明擺著給你們過不去又是啥？誠信讓你們的大車梯裂開。這事也是推磨的小月——擠裏。如果姚金柱立刻買到大車的梯木，這個時也會一了百了，化為烏有。可是姚金柱一連買了幾個集，也沒有買到可以做大車梯的木頭。因為做大車的梯木非常講究。非桑槐樹的質料不能用，就是桑槐樹，還必需幹上兩三年，方可做大車梯木用。姚金柱一連幾天沒有買到木料，就到遠處的集市上去賣，結果仍然沒有買到。姚金柱有點著急了。因為家中的木匠師傅專候著木料哩。更重要的是眼看著就要過元宵節了。元宵節一過，各項生意都要開張。還要靠這輛大車運貨的。姚金柱被李渾水的幾句話一激，心裏不由得微微的上火。李渾水家溜了出來。李渾水離開了姚家，又來到喬家撥弄。他向喬東良說道：這姚金柱也太不講理啦！憑啥說他家的大車梯木裂開，是你家劈樹根造成的。這不是狗咬蛋——沒啥怨嗎？他們家的大車梯木裂開，應該說有很多原因，比如說，他們的木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