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貪財夫難舍貪財夫 清白人偏遇不清白(2 / 3)

要說景氏是一個貪心的人,那她的丈夫就是一個愛財的人,可以說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財迷。夫妻二人在這一點上可真是月老沒有牽錯紅線,稱得上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上天沒有給他們配錯姻緣。

景氏的丈夫梁雙喜,有一段日子想發財幾乎想瘋了。他聽有人講《周公解夢》裏有:睡覺時夢見大火燃燒,主發財。夢見眾人抬棺柩,主發財。夢見在水中捉魚,主發財……因為他時時刻刻都想著發財,所以在每天在睡覺前,總想著在夜裏睡覺時做上一個發財的夢。

那是一個八月十五剛過的夜裏,梁雙喜把牲口喂飽後,又給牲口添了一槽的草,然後又撒上一些料,拿起拌草棍在牲口槽裏攪拌了幾下,便躺在床上睡覺了。莊家人白天勞累了一天,身子一挨著床就扯起了呼嚕。

梁雙喜眼前便出現了一條大河,河水碧波蕩,河麵上有無數的大魚遊來遊去。他站在河岸上,兩隻手提著魚網,用盡全身力氣,向近處的一大群魚撒去。眼看著十幾條大魚被罩在網下,他慢慢地把魚網拉到岸上,網裏有很多的魚,都活蹦亂跳的,梁雙喜把網裏的魚一條一條拾到盛魚的籃子裏。

牲口槽裏的草被大黃牛吃幹淨了,大黃牛沒吃的就用犄角頂木槽,木槽發出咕咚,咕咚響聲,把梁雙喜從夢中驚醒了。他醒後翻身下床,一邊給大黃牛添加草料,一邊想著夢裏捉魚的事。從此再躺在床上也無睡意,那個發財的夢一直縈繞在他的心裏。他也深知到夢畢竟是夢,不一定真的要發大財。可是他還是盡力地去想從何處去發財。從地上想到天上,從鄰居想到朋友,從水裏想到土裏,就是狗和貓從外麵叼回來值錢的東西他都想到了。結果還是想不出一個發財的來頭。這時雄雞已經高叫三遍,是該套牲口的時候了,於是套上牲口,趕到地裏耕地。

中秋節剛過的黎明前,一輪圓月高掛西天。好一個中秋的時候:薄霧相輕紗一樣籠罩在大地上,給人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遠處不時傳來吆喝牲口的叫罵聲。梁雙喜犁了兩遭地,回過頭來向後邊看了看,在黑夜裏耕的地可直,深淺如何。順著犁溝向後望去,突然看到有一件東西放出耀眼的光芒。頓時梁雙喜一陣驚喜,高喊一聲‘籲’,牲口站住。心裏想到,怪不得人們講夢見捉魚發財,原來夢是這樣的靈驗。一邊想著,一邊走到梨子的前頭,彎下腰來摘掉梁木盤,雙手緊緊地握住,急不可耐地向發光的地方走去。

想發財的人,總是記住道聽途說獲得金銀財寶的技巧。他曾聽人講,意外的發現金銀財寶,那是活財會跑的,隻要把它砸爛。他就不會跑掉,就會永遠是你的。梁雙喜心裏想到,如果我真的能得到這麼一大塊金銀,就能置買田地,蓋上高樓。我也土地也放屁——神氣,神氣。等走到發光的近前,高高舉起手中的梁木盤,口中念念有詞道:是金是銀,舍給我這個窮人。用盡全身的力氣向發光的東西砸去,隻聽噗喳一聲,那發光的東西被砸爛了。梁雙喜迫不急待地用手去抓那被砸爛的東西。等抓到手裏後才知道,既不是金,也不是銀,更不是啥活寶貝,而是犁子上向外翻圖的犁麵子。梁雙喜好不氣惱,罵道:真的晦氣,做夢捉魚發財純他娘的狗屁話。

梁雙喜是個財迷,他的婆娘更是愛財。當年他是煙花院的名妓,到了年老珠黃的時候,光顧者漸少,生意蕭條冷落下來,便想到從良嫁人。她原想到在家鄉附近找一個上好的人家,結果附近人家都知道她的底子。上好的人家誰願意娶一位娼妓為妻。她瞅了很長一段日子,結果也沒有瞅上一個讓她心滿意足的人家。最後她的一個遠房表親,給他牽線搭橋,說給了梁雙喜。梁雙喜這個人從外表上很英俊,其實心眼卻很實。

梁雙喜的父親叫梁福涵,是一位教書先生,有著滿腹的學問。就是當年小群英出世的那一天,全村人共做一夢,夢見一位身穿官袍的大官降臨到莊子裏。眾人問梁福涵是何征兆?他斷定咱們莊上要出一個做大官的小孩,到後來確實印證了他的話是真的。曾經有一句名言叫“竊穿淵魚者不祥,智過聖哲者不壽”。天機不可泄露,也許是梁福涵太睿智,道破了天機,上天要懲罰與他,給他送去一個以出賣肉體的為生的兒媳婦,把他活活的氣死了。

梁雙喜自出生後,他的父親就想讓他走科舉之路。可是他並不是讀書的材料,啟蒙後,在學館中課讀了兩年,一本《三字經》也沒有讀包本。以後念《百家姓》。《千字文》就更難為他了。梁福涵望子成龍的心慢慢的冷了下來。梁雙喜於景桂花結了婚,梁雙喜雖然是個財迷,可是他是個老實巴腳的人。整天想著發財,想著從天上掉餡餅,始終沒有如願。他的婆娘雖然在煙花院中積累了一大筆錢財,自從她跟了梁雙喜之後,也不會幹粗重的農活,細活從小就沒有學會,又沒有新的進項,坐吃山空,就是一座金山也會被吃完的。想了很多掙錢的門路,結果都幹不了。最後還是想到重操舊業,整日裏塗脂抹粉,梳妝打扮。可是已上了年紀,香腮如桃花含春,梨花帶雨已是昔日黃花。當然對奉侍那些腰纏萬貫貴主兒,已經是落葉黃昏後了。可是在遠離城市的荒野之地,由於她天生麗質,又因她不生不養,仍保持著優美的身段。走起路來依然如弱柳扶風,婀娜多姿。她的刻意修飾,重施粉黛,紅妝素裹仍如同出水芙蓉,亭亭玉立。不少的浪蕩公子,賴痞看到他就唾涎三千尺,跟在他的身後窮追不舍。

起初梁雙喜不容婆娘的作為,他雖然是個粗俗的莊稼漢。總還是懂得男子漢大丈夫的尊嚴,戴綠帽子是卑鄙無恥,沒有人格。氣憤的時候對景氏張口就罵,抬手就打。可是景氏卻能承受住丈夫的虐待,並不時地給丈夫灌迷魂湯。一天景氏從街上買來一罐臭豆腐讓梁雙喜吃,等梁雙喜吃完後,景氏板著臉認真地問丈夫道:這臭豆腐可好吃,梁雙喜不知道婆娘問話的真實用意,不加思想地說道:好吃,很好吃,隻是聞著太臭。景氏聽後眼淚撲簌簌相斷了線的珠子直往下流,傷心地重複著梁雙喜的話,好吃,就是太臭。為人處世也和這臭豆腐一個理,你家老爺子有一個不臭的好名聲——教書先生。可日子過得咋樣,看上去穿著長袍大褂,帶著金絲邊眼鏡,講起話來斯斯文文的。可是教一年書能掙幾個大錢。整年穿著那件粗布長袍,冬天穿,夏天還穿,都退了色了,再買顏色染上一染,上麵還打著不少的補丁。天天粗茶淡飯,除過年的時候吃上一頓肉外,餘下的歲月連個葷腥也不見。給學生講起課來之乎者也的,倒是來了精神。就像這樣的進項,到猴年馬月才能掙夠買田,蓋新房錢來。景氏講到這裏,梁雙喜才算明白過來。怒吼道:甭講了!景氏委屈地說道:你既然一定要清白,落個好名聲,就寫一紙休書把我休了 吧!梁雙喜聽婆娘要自己把她休掉,頓時冷靜了過來。知道家中貧寒,若真的把景氏休掉,能不能再續娶,心裏沒有底,一時還不敢輕易地把她休掉。從此對景氏的作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老夫子梁福涵是一個老學究,為人很清高,是一位安貧樂道的人,把臉麵看的比生命都金貴。兒媳婦的長相貌似天仙,對於當時對他隻看外表,不知其內在時,給他這個書香之家,真是平添了一件美好的裝飾品,使他們這個家蓬蓽生輝。到後來知道他是一位下賤女子,嫁到他們家後,依然改不掉他那種水性楊花本性,不由梁福涵捶胸頓腳,大罵媒婆欺騙他們。要兒子把她休掉,可兒子不肯。梁福涵無可奈何,隻有給兒子兒媳婦分開居住,以眼不見為淨。

景桂花於公婆分開家後,更是無所顧忌。時不時把梁雙喜支開,不是地在家中偷漢。梁雙喜忍無可忍,很想把景桂花痛打一頓,可是他下不了手。於是發誓那也不去了,看你還敢在家中偷漢!誰知道這女人比梁雙喜精明的多,厚顏無恥地說道:就你梁雙喜這般地愚蠢,還想看著我跟外麵的人來往,你做夢去吧!就是讓你抓住我的手,也甭想阻止住我和外人行事。梁雙喜聽婆娘把自己說的這樣我能,心裏很不服氣。反駁道:你景桂花也太小瞧我了吧!我是那樣的無用?從此對景桂花看管的更緊了。

一天夜裏,梁雙喜熟睡後,發出雷鳴般的呼嚕聲,睡得如死豬一般。景桂花把梁雙喜喚醒,嚷道:我要撒尿。梁雙喜抓住景桂花的一隻手,生怕他趁著夜黑逃走似的。景桂花下了床,就聽到尿撒在尿壺裏發出呼啦——呼啦——的響聲,用了很長很長的時候,才聽景桂花說道:撒完啦——把我拉到床上去。景氏躺在梁雙喜的身邊,挑逗似地說道:你不是抓住我的手嗎?可是你還是沒有擋住我給人家照來不誤,你若不信,就用手摸一摸可是真的。梁雙喜總覺得他在說謊,結果用手一摸,確實如她講的。到這個時候梁雙喜才知道,自己不是景桂花的對手,精明不過她,心裏想到就由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