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公司碰到柳菲菲,她看了我一眼,大概想和我說話。我把目光轉到別處,沒有搭理她。我不是在跟她慪氣,而是想和她做個了斷。
我腦海裏一直盤旋著不久前自己立下的誓言:第一,決不做備胎;第二,決不能再次被甩。在與柳菲菲的交往中,我感覺自己又在一步步走向尷尬屈辱的境地。如果真能得到她,就算和她老公決鬥我也認了,我可以為她負責,我甚至可以娶她。但是像現在這樣曖昧下去,我一點好處也得不到,與其最終被她拋棄淪為笑柄,還不如趁早抽身有尊嚴地離開。我不能心太軟,不能沒骨氣,更不能做了欲望的奴隸!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心裏雖然下了決斷,但我分明感覺到自己的意誌還不夠堅定,柳菲菲看我時那溫柔善良而又嫵媚誘惑的眼神,像一把錐子一樣時時刺痛著我的心。那一天我過得魂不守舍,一直在猶豫是否應該向她投降。
次日我又見到柳菲菲,她依然看著我想和我說話,我依然把目光轉到別處沒有睬她。我在跟自己較勁,我不能這麼輕易妥協。開完晨會,在去客戶家的路上,柳菲菲給我打過電話來。我不可能不接她電話,我做不到。
她用平靜但有點低沉的聲音問,你現在忙嗎?我說,還行,一會兒見個客戶。她說,這兩天看你不大對勁,怎麼了?我說,沒怎麼,你多心了。她說,前天在KTV我有點急事先走了。我說,我知道,沒事兒。她說,中午能一塊吃個飯嗎?我猶豫了一下說,我中午有點事,可能過不去了。——或許我真的有點事,如果一點事都沒有我大概是不會拒絕的。電話那邊陷入一陣沉默,持續了足有十秒鍾,我說我該下車了,她歎息一聲,說好吧,然後把電話掛掉。就這樣,一切都結束了。
這次是我拒絕了別人,我心裏很難受,這種痛苦不同於以往,它似乎還包含著“悔”的成分,一想起來就百爪撓心,好像自己做了什麼不堪回首的事。從那以後,我們互相躲避著對方,誰也不打擾誰,各過各的生活。我很快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孤單,急需一個女人來填補心靈,忘掉過去的一切。
我忽然覺得,我已經在這個單位浸淫太久,和這裏的人有著太多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糾葛,實在不適合談朋友了。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這話是有道理的,但我一時還找不到工作關係之外的女人,除非有人介紹。如果我再找女朋友,最好找個經曆簡單,對我的過去一無所知,並且隨時可能離司的新人。
自上次KTV唱歌以後,我和楚勝男又有兩次單獨碰麵的機會。一次是去市公司開大會,那天我睡過了頭,趕到市公司時已經遲到,不料在電梯口遇到了同樣行色匆匆的楚勝男,一種共同犯罪惺惺相惜的感情在我們之間產生了。我們繞到開會禮堂的後門,躡手躡腳地走進去,就近找了兩個位子坐下,直到大會結束。還有一次開說明會,我把客戶送進會場後出來,正巧碰見楚勝男也從會場裏出來。我們在大堂找了處沙發坐下,開始聊天。我問她有男朋友了嗎,她說有了,但是已經分了。她帶著幾分得意向我講述了她的感情史。她說她第一任男友是她高中同學,長得挺帥,但是愛說髒話,改不了,她就把他給甩了。她第二任男友是大學同學,長得有點胖,她不喜歡,處了沒兩天就分手了。她第三任男友也是她大學同學,畢業後他要回老家發展,她不想跟著去,又分了。她忽然問我,你對象是幹嘛的?我說,沒有對象。她說,怎麼不趕快找呢?我說,沒遇上合適的。她說,你眼眶太高了。我覺得她是一個挺單純可愛的女孩。
一天晚上,我正在家裏上大便,忽然王弘揚打過電話來,一開口便問,你吃了嗎?我說,吃著呢,什麼事?他說,喜事啊,大喜事!我說,你要結婚了?他說,不是我有喜事,是你有喜事。我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他嘿嘿笑道,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怎麼樣?我說,你先把自己的問題解決了再來替我操心。他說,我倒是想啊,可是人家沒看上我,看上你了。我說,什麼意思?他說,她是咱單位的同事,暗戀你很長時間了,不好意思跟你說,托我在中間說合說合,隻要你同意,明天就能去開房。我說,你再鬧我就掛了。他說,沒跟你鬧,說真的呢,剛才她叫我給她介紹對象,我說華振怎麼樣,她看樣子挺樂意,叫我先問問你的意思,如果你同意這事就能成。我說,誰啊?他說,你猜。我說,我猜不著。他說,告訴你吧,是許巧!我一聽差點沒暈過去。
我說,你開什麼玩笑!他說,沒開玩笑,她已經和她男朋友分手了,現在需要再找一個。我說,人家不要的,你介紹給我?他說,不是那男的不要她,是她不要那男的,她嫌他吊兒郎當沒正式工作,你還介意這個嗎?我說,我也沒正式工作,說不定哪天就下崗了,達不到她的要求。他說,你不一樣,都是一個單位的,她了解你,她對你有意思,我看出來了。我說,算了吧,我不了解她。他說,你看不上人家嗎?你要是看不上我立馬回了她。我說,我不是看不上她,而是覺得,我們不一定合適。他說,沒處怎麼知道不合適呢?先處處再說啊,又不是馬上去登記。我說,都一個單位的,不大好吧?他說,這有什麼,今天一個單位,明天就不一個單位了,誰認識誰啊?我說,我還是覺得不合適。他說,你有她QQ號嗎?我給你一個,先在網上跟她聊聊,合適不合適的明天給我回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