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王……正是柔菡郡主的父親。
那是被皇帝閑置的親王,從來無人提及,今日一提,皇帝不由好奇:“玄兒這是何意?”
一提柔菡郡主有關的事,千夜梟便是坐立不安,想要轉移話題,奈何皇帝發問,隻能將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景玄淺淺笑著,依舊雲淡風輕,語氣之中,一分警告的意味也無:“聽說和親王與小侯誌趣相投,因此想要拜訪。”
“那有何難?”皇帝心生一計,拂手,大方一笑,“朕差人,護送你去和親王的封地!”
隻要一步步支開反對之人,就可以逼鳳沅與洛雲玥完婚而來!
他的心思,景玄自然能揣測幾分,笑而一拜:“皇上有心,小侯甚是感動,隻是北詔寒冷,隻怕還未與和親王暢談,舊疾便發作了。”
皇帝低眸,掩飾了眸底的一分算計,再抬眸,便是慈祥一笑:“那有機會,朕便傳召和親王入京。”
從表麵一看,他與仁君無異,實際卻是……
鳳沅心裏想著,隻覺跪著膝蓋疼,便挪動了一下。
如此動作,被皇帝盡收眼底,睨了她一眼,依舊是慈祥的笑:“朕記得,你十分喜歡玥兒,多次在朕麵前,提及此事。”
是麼?
鳳沅疑惑地眨眨眼,想著這具身體究竟是怎麼想的,無奈一歎,睜著眼睛說瞎話道:“兒臣看父皇喜歡洛小姐,便這樣討好您,這都是兒臣對父皇的一片赤誠啊!”
說著,低眸,表現出一臉難過,“令父皇誤會,是兒臣的錯。”
聽她言語真誠,皇帝側眸,睨向蘇嫻:“沅兒此話當真?”
沒想到他會給她說話的機會,蘇嫻眸色微微一驚,很快收斂回去,眯著眼平靜一笑:“沅兒一向孝順,皇上都看在眼裏。”
皇帝笑向她點了點頭,轉眸鳳沅,卻笑裏藏刀:“朕的決議,似乎太子都不讚同?”
稱呼從“沅兒”變成“太子”,警告之意,鳳沅自然聽得出來,卻還是想要拒絕:“洛雲玥對兒臣的所作所為,兒臣實在難以接受!”
不等皇帝問話,她已經先一步回答:“那年春天,她想伴君踏春,兒臣問她為何,她說隻想出去看看外麵的風景,兒臣便陪她學馬,帶著她,出去看了一圈風景。那年夏天,她偷跑出府玩耍,不慎掉入深水溝,是兒臣出宮找尋,才尋回了她。那年秋天,她說喜歡菊花,兒臣便買下了全城的菊花,供她賞玩。那年冬天,父皇責罰洛左相,禁了全府的炭火,是兒臣求情,才不至於她傷風加重。去年,她遭人暗殺,是兒臣替她擋了一箭,因此重傷了大半個月。”
聽著這些,蘇嫻隻覺心疼,以前的女兒,是真心拿洛雲玥為好友的,而洛雲玥這個賤人卻……
皇帝聽著,卻不覺端倪,眨了眨眼,理所當然:“難道如此多的共患難,還不能證明你們的感情麼?”
鳳沅低著頭,語氣真誠:“舊時,兒臣待她,確如親生妹妹,可她……”說著,她轉眸,直指洛雲玥,嚴厲道,“可她卻三番五次給兒臣下毒,想要毒死兒臣!”
難得廢物如此嚴厲,洛雲玥一聽,分外震驚:“臣女冤枉,皇上明察!”
洛左相遠在京城,隻有洛雲玥的兄長,洛況在場,連忙替妹妹開脫:“太子言重了,玥兒不是這樣的人,謀害儲君、形同謀反,洛族,可擔不起這樣的罪名!”
鳳沅卻胸有成竹,咄咄逼人道:“父皇若是不信,盡可將此事交給阮右相和廷尉,請他們查明真相,兒臣絕無虛言!”
她如此篤定,看來此事八九不離十了……皇帝轉眸,詢問似地看了洛雲玥一眼。
感覺到皇帝的眼神,洛雲玥嚇得渾身一顫,連忙叩首解釋:“臣女與太子青梅竹馬,怎麼下得了如此狠手?太子必定是誤會了,即便有人下毒,也斷不可能是臣女啊!”
她心虛的樣子,掩飾得極好,沒人看得出來,卻瞞不過皇帝的眼睛。
聽到女兒如此可憐,蘇嫻心疼得不行,立馬一跪,帶著哭腔說道:“沅兒一出生,就被立為太子,一國儲君,豈可任人謀害?皇上一定要為咱們的兒子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