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二月春。
春回大地,柳枝抽芽。就連屋門前的那棵白果樹,也稀稀疏疏地綻放出綠意。田野間,開出一些頑強的野花,在還有些料峭的春風裏輕輕顫抖著。
鎮子上,彌漫著一股早春的淡淡的花香。
在集市鋪開的時候,人們都出門上街來走走逛逛,縱是不買東西,曬曬太陽沾沾人氣也是極好的。
一輛藍幃垂簾馬車緩緩地駛入了鎮子上。
這日天氣甚好,蕭晏攜了林青薇到鎮上來,去繡莊裏量身。這裏的繡娘都是專從川中城裏請過來的,聽媒婆說手藝極好。接下來的大半個月,繡娘接了他們的活計,就得專心地為他倆做吉服了。
繡娘的一雙手生得十分漂亮,柔弱無骨,拿起量尺來別有一番韻味。大概做一行,便積累出一行的氣質來,那穿針引線的手法也是十分優美而熟稔的。
她一邊給林青薇量尺寸,一邊說著得體的吉祥話,罷後又道:“我給上百對新人做過衣裳,像你們這樣的卻是很少見呢。姑娘生得窈窕美麗,公子也生得高大俊美,雖是身高有些差距,但看起來反倒更讓人順眼些,真真天作之合呢。”
林青薇低頭間,眉眼含著如水般輕柔的笑意,道:“謝謝。”
輪到給蕭晏量身的時候,繡娘沒有蕭晏那麼高,還得踩著一矮根板凳才能量下來。見繡娘又是彎身又是墊腳的,一番量身下來已是累得有些氣喘籲籲。
林青薇見蕭晏仍舊麵色悠然地站著,表情清清淡淡,說不上很配合也說不上不配合,大概外人都會覺得他很高冷很不近人情吧。
繡娘量身的時候向他搭話,他也毫不加理會,仿佛沒有聽到似的。隻不過問的都是他平時衣著的喜好和習慣,他便看了看林青薇道:“這些我夫人都清楚,你大可問她。”
繡娘為了避嫌,隨後就不再多問蕭晏了。
等兩人都量好了身,繡娘送他們出去時又道:“吉服若是加緊時間做的話,約摸半個月就可以做好了。到時候會差人給二位送過去。”
林青薇點點頭說好,回身給了繡娘一錠銀子做賞錢,繡娘接下道了一聲“大吉大利”。兩人這才攜手走到了街上。
開春後的集市是越來越熱鬧了。白果鎮正在不斷擴大修建,因而有更多的人口流到了鎮子上來。集市上的人們絡繹不絕,街邊賣的新奇玩意兒琳琅滿目。
林青薇和蕭晏今日好似沒有什麼東西要買的,索性也隨意地逛了一會兒街。可還不等兩人走完一條街,身後就聽見了有人在叫他們。
回頭一看,見小齊正疾步穿過人群,朝他們走來。
林青薇看他一個人,便問道:“心如呢?”這樣熱鬧的街市,沒理由心如不跟著一起來的。
可話一問出了口,林青薇又看了看小齊的表情,便收了收輕鬆的心情,又問:“出了什麼事?”
小齊很是板正嚴肅,道:“有人去了白果村,眼下人正在家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