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們先離開這裏,等回去後再詳聊吧。”
姚容暄笑著打斷了他們的話,一行人上了馬車,很快絕塵而去。馬車走後,一人從拐角走了出來,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恨恨的一跺腳,轉身往方家的方向走了。
方家,前院花廳。
朱漆欄杆,雕花窗棱,前後均有遊廊相連,前麵的遊廊裏掛著許多隻鳥籠,許是已近傍晚,鳥兒並不怎麼精神,隻偶有幾聲應和著周圍樹上晚歸的鳥雀。
花廳四麵開窗,因氣候還有些寒冷,此時隻打開了靠前的一扇窗子。屋中籠了火,紅紅的炭火驅除了所有的寒氣,讓屋子暖如春日。
天光還算明亮,在明亮的光線下,可看出裏麵布置奢華,上首一張香檀木的老式靠椅,下首兩邊各有兩張椅子及小幾,正對著的窗下是一張鋪著純白狼皮的軟榻。
四周,各有一個半人高的描花美人瓶,瓶裏各插著一枝開得正盛的金府海棠,進門處的高幾上,四足鼎的青猊曽銅爐嘴裏冒出縷縷青煙,帶著淡淡的香氣。
此時,一青年男子正斜靠在軟榻上,端著一杯酒,懶洋洋的時不時啜上一口。
他的旁邊,兩個貌美的丫鬟跪坐在側,一人伸出纖纖素手撚起玉碗裏的精致小點心,送入他的口中,一人執壺,為他杯中續酒。
“大少爺,楊先生回來了。”門外有小廝稟報。
“讓他進來。”年青男子的聲音透著一股慵懶,象是沒力氣一樣,也許是真沒力氣,因為他的臉很有幾分青白,特別是眼瞼下重重的青印,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痕跡。
楊先生走了進來。
楊先生原名楊正,本是一落魄書生,後來在方家做了個帳房先生,因有幾分智謀,得了方大少爺看重。
“楊正,事情辦得如何?”方大少爺方青雲,邊問邊往他身後看了看,卻並沒看到自己想見的人,頓時臉色一厲。
要說方青雲這名字,還有一份寓意在裏麵。士農工商,商永遠是最低層的人物,方家發達後,一直想改變家族的命運,將希望寄托在年輕一代的身上,所以方老爺給他取名為方青雲,意思是希望他能青雲直上,將家族帶上一個新的高度。
可惜,方青雲不是讀書的材料,倒是繼承了方家男子好色的傳統。
方家隻好另辟蹊徑,將嫡出的女兒送給吏部侍郎做了一房小妾,這才讓方家穩住了根基,可也因此,讓他們行事更加肆無忌憚,在清河縣成了連縣官老爺也奈何不了的人物。
楊正眼見方青雲變了臉色,嚇得往前一跪,連連告罪,“少爺,是小的無能,小的沒能把人帶回來,還請少爺手下留情,饒了小的。”
“怎麼回事?”
楊正忙結結巴巴的將縣衙中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了方青雲。
“姚、容、暄……”
方青雲“騰”的一下坐起,將手中薄胎白瓷的酒杯狠狠的摜到地上,猶不解氣,又一揮手,將旁邊小幾上的杯盤碗碟全部揮落在地。
跌落的玉碗瓷碟應聲而碎,碎片濺落四處,有幾片飛起割破了旁邊小丫鬟的臉頰。
血珠滲了出來,小丫鬟卻吭都不敢吭一聲,慌忙低下頭跪伏在軟榻的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