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伊莎貝爾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嘛,無所謂。反正這種事情你也沒必要太明白。”
“這種奇怪的敷衍態度算是什麼啦…”蘇塵有些無奈的撓了撓後腦勺:“揣著糊塗裝明白我還真不太擅長。”
“你都糊塗二十幾年了,再糊塗一會兒也沒什麼大不了。”伊莎貝爾滿不在乎的瞅了蘇塵一眼,然後對他招了招手:“待會兒會有人幫你把行李拿過來。”
“你們還幫我收拾行李了?”蘇塵有些驚詫,“你們想得倒也周全。”
“周全是我們的傳統,”伊莎貝爾蹦蹦噠噠的進了房間,輕車熟路的從門口的鞋櫃裏抽出兩套拖鞋,有些困擾的看了看,最後把其中一雙丟給了蘇塵:“不過有的時候也不見得很周全,你先看看鞋合不合腳吧。”
“還行吧…”蘇塵把鞋往腳上套了套,發現確實有些大,鞋跟和他的腳後跟差了一大截。他嚐試著走了幾步,鞋子像個簸箕一樣在他的腳上晃來晃去,讓他感覺著實有些不舒服。
“那間是你的。”伊莎貝爾揉了揉眼睛,“餓了的話你打電話叫餐就行,寫字台上應該有菜單。我有些累了,先去睡會兒…沒啥重要的事就別來煩我了。”說完她打了個哈欠,晃晃悠悠的走進了臥室裏。
蘇塵連忙堆起滿臉的笑容,但看著伊莎貝爾離去的方向,他心裏一凜。伊莎貝爾的吩咐他是不敢不順從的,白癡都知道這次他是怎麼跨越鬼門關的——還不是因為伊莎貝爾在裏麵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否則董事會那幫子吃人不吐骨頭的黃世仁會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蘇塵這個不學無術的家夥在這裏混吃混喝?
但關鍵是小姐姐你是不是進錯房間了?你不是剛剛才說好這間房間是我的嗎?哇,難不成你在暗示我些什麼嗎?
蘇塵的思路有些混亂,但隨即他就狠狠的抽了兩下自己的臉,好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他就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準備看看優盤裏的那兩本書寫的是啥。
他躺在柔軟的沙發上,不得不說這些人是真講究,真皮沙發柔軟得恰到好處,軟到把蘇塵整個人包裹了起來,卻又能保證他不深陷下去,讓蘇塵感覺像是有一個溫柔母親正把他摟在懷裏。
他握著那個優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頭望著天空,沉默了好長時間。
他也感覺自己有些累了,眼皮子像是掛了兩顆秤砣一樣不斷的往下墜著。以前住在這裏的人估計早就料到了有那麼一天會有人睡在這張沙發上,不然他也不會別出心裁似得在沙發上準備一個大大枕頭。
哦對,套間以前的主人是伊莎貝爾吧?那睡在這裏的會是誰?阿卡納嗎?肯定是了,作為主人的伊莎貝爾是不會睡在沙發上的,更不會在自己的房間裏常備著一雙號碼大上那麼些的拖鞋。
蘇塵任由思緒泛濫到沒邊的程度,不知道怎麼的他又想起了陳梅梅,新婚燕爾的她現在在做什麼呢?是跟著章梓涵度蜜月周遊世界,還是在某家高級餐廳和自己的丈夫享受一場浪漫奢華的燭光晚餐?想到這裏,他那幾近沉入夢境的意識突然又清醒了一下,然後他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像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蘇塵覺得世界有時候真的太過安靜,靜得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心房的血液慢慢流回心室,如此這般的反複輪回,沒有終止。但蘇塵卻又偏偏的喜歡這種安靜,畢竟他不是那種聰明的人。聰明的人是喜歡猜心的啊,也許猜對了別人的心,卻也失去了自己的。但傻氣的人就喜歡給心,也許會被人騙,但是傻氣的人還是會很開心坐在街角乖乖的等著啊,覺得這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蘇塵就想當個傻傻的人,天天開心的坐在街角,不會多想,也不會失去自己的心。
人之所以不幸福,也可能是被自己耽誤的,他在心裏感歎了一句。
蘇塵的眼皮越來越重,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漫無目的的遨遊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落地。
在這一瞬間,世界變得安靜且美好,好似一個沒有悲傷的理想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