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踢了我們一人一腳，有些氣喘，哼哼地後退兩步，猛吸一口煙，忽而大聲吼，“你們就是傻B，跑出來就是為打架來的？那麼能打怎麼不去混H道？跑到這廠裏弄球？”
罵完又盯著阿彪惡狠狠地看，完了就是一竄湖南方言，語氣急促而嚴厲。阿彪起先還滿不在乎，聽組長罵到後來竟嗚嗚地哭起來，嘴裏也時不時地回上一兩句方言，表情似乎很悲傷。
我則像個傻子，呆在一旁，傻傻看著他們，不知道他們這是演的哪一出。
組長罵了莫約十分鍾，又嚴厲地吼了兩句，阿彪就吸溜下鼻涕，向我走出一步。
看到這陣勢，我慌了，莫不是組長剛才訓斥阿彪，是在給他打氣？讓他繼續和我單挑？因此，阿彪走一步，我就退一步。現在敵我雙方是二比一，咱處於劣勢。
結果根本不是那樣子，阿彪走了兩步，伸出手來，嗡嗡說道：“對不起。”
這回，我是徹底被搞懵了，搞了半天，別人先給我道歉了。這下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在衣服上擦了兩把手，把手上的汗擦掉，以免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快速過去握住阿彪的手，哽咽了兩下，“阿彪，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哽咽聲是裝出來的。
剩下的事就簡單了，握手言和，還有什麼不好說？
組長滅了煙對我道：“小子，你年齡也不小了，過十八了吧？你可知道，過了十八就是成人，做事都要負法律責任的。”
我點頭，“恩，我知道，謝謝組長教導。”
“別謝我，我也是出來打工的，我和你一般年紀時，也是一樣衝動，今天就給你個教訓，以後做事多想，別動不動就動拳頭，那是白癡行為。出了社會，親人父母都不在身邊，要對自己負責，對家人負責，明白麼？”
我就是納悶，像組長今天的這番話，我不知都聽了多少遍，父母說，親戚長輩說，老師說，但每次聽起來都是那麼刺耳，那麼不耐煩，唯獨今天，怎麼聽起來這麼中聽？
說完組長把我一拍，“沒事就去上班，以後你們都是朋友，多照顧點阿彪，他才16。”
“16？”我再次驚訝，瞪著阿彪。
“怎麼？不像？他就是長的老相而已，但腦子單純著呢，沒讀過多少書，性格也好，最看不慣好吃懶做之人，和你們打架的原因，也是因為覺得班長太照顧你們新員工，有點不服氣，所以，你以後工作，還要多注意。“
我點頭說知道了，走出辦公室，留下他們叔侄倆在裏麵談話，順便給阿彪包紮。走回來的路上我就在想，阿彪居然才16？那他是怎麼進廠的？不是說不可以用童工麼？
回到位置上，大家再看我的目光，就不一樣了，敬佩的，討好的，熱情的，什麼樣的都有。
一回到敲錘子的工位，助理就先走過來，“哎，組長沒打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