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得柱一拍手,將服務員召了進來。
“埋單,算一算,一共多少錢!”牛得柱衝服務員道。
服務員點頭,轉身而去。
我有意地瞧了瞧孫濤和牛得柱的臉色,突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麼。
我覺得這原本就是一場雙簧!這二人一唱一合,既給孫濤賣了人情,又成功地實行了AA製,逼迫大家都掏錢。
確切地說,我對‘AA製’並無異議,甚至是我自己掏錢埋單都無所謂。但是孫濤卻和牛得柱通過這樣一種方式,欺詐善良的同學們,實在是令人發指。
然而,無論是誰,都還得披著一種虛偽的外表,礙於麵子,大家都欣然同意了牛得柱的提議。
隨即,服務員開了票上來,牛得柱看了一眼,將服務員支走,然後開始宣布:“今天一共花了兩千六。均攤一下,咱們七個人,每個人四百塊錢。剩下的二百,咱們留著明年同學聚會,繼續用。算是留個想念。”
不愧是給中石油的大領導開車的,說話就是婉轉,就是有水平。
但是孫濤卻突然插話道:“那就讓大家破費了,至於這兩瓶茅台,就當是我請大家了!雖然我出了兩瓶酒,但是這均攤的四百塊錢,我也一樣出!”從錢包裏掏出四張百元鈔票,甩在了桌子上。
牛得柱那是什麼人?他當然知道孫濤話裏有話,於是略顯尷尬地一笑,接著道:“對了對了,差點兒忘了,忘了。孫濤的兩瓶茅台,咱們一起均攤了吧,不能讓孫濤一個人吃這麼大的虧,是不是?”
話都這樣說了,大家還能說什麼?
倒是孫濤仍然在裝高尚,一揚手道:“算了算了,不就是兩瓶茅台嗎,幾千塊錢而已。算是我祝大家天長日久(酒),免了,免了!”
牛得柱當然聽出他這是客套話,於是繼續道:“這樣,咱也不管孫濤的這兩瓶茅台酒值多少錢了,大家也喝了,這酒估計能值七八千。這樣,孫濤吃一下虧,我們每個人均攤一千塊錢,一千塊。不管多與少,孫濤該吃虧,就讓他吃唄。”
我不由得在心裏發出一陣冷笑,心想這二位唱的雙簧太精彩了,精彩的無與倫比。
但孫濤還是接著牛得柱的話茬兒道:“既然得柱這麼說,我也不好意思太搏了大家的麵子,你看你看,本想我請大家,結果------結果大家都跟著破費。這讓我,讓我以做?唉,這樣吧,誰要是經濟上有困難的,這一千塊錢均攤就免了,我幫你出!”
此言一出,大家紛紛開始掏錢。
每人一千,都擺上了餐桌。
牛得柱一一統籌,粗略地點了點後,道:“我下去付賬。”
孫濤開始抓起玉溪香煙,給每個人分了分,輪到我時,他沒有將煙遞出來,而是徑直叼進了自己的嘴上。
很顯然,他已經對我有成見了!
我心裏有一種由衷的悲哀,越來越深刻,揮之不去。
待牛得柱結完賬,重新返回後,服務員正好端了一大盤子麵條上來。
牛得柱解釋道:“這是酒店裏贈送的主食,有不喜歡吃麵條的嗎,咱們換別的,換別的!”
眾人都表示愛喝麵條。
晚上九點半,同學聚會徹底結束。
本來,這場聚眾是我的希望和寄托,是我對學生時代的美好回憶。但是實際上,這卻是一場令我傷感的邂逅,我的那些老同學們,早已今非昔比,失去了以往的熱情和天真。
孫濤率先站了起來,道:“好,那就先這樣。改天,我再好好請請大家!”
眾人皆點頭稱是。
我正要往外走,孫濤突然衝我問了一句:“趙雲龍,怎麼回去?”
我道:“怎麼回去都行!”
孫濤道:“用不用我幫你打輛車?”
我道:“免了,我還不至於傻到那種程度!連車都打不了!”
我徑直出了包間,與各位同學一起,走出了酒店。
在酒店門口站定,我發現眾位同學都圍著孫濤,議論著什麼。
但我卻沒發現蘇茜的身影。
她去哪了?
這時候楊可寧突然迎了過來,遞來一支煙,道:“趙雲龍,改天找你玩兒去,順便,幫我問問你們公司,有沒有人想入保險。我給你提成!”
我敷衍地道:“我會留意的!”心裏卻不是滋味兒,難道人與之間,除了利益,再無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