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戳中了心事,心裏終究是不爽的,更何況還是這麼一個模棱兩可,尷尬萬分的話題。然她曾是身經百戰,殺人無情的秦穆,也抵不住這般調侃,這麵子上總是掛不住的。搖蘇緊拽著衣角,久久不出聲,像是自認了一般,等著讓嶢止看她的笑話。
她這副模樣嶢止倒是少見,雖與這丫頭沒什麼太多交集,卻也是真真的領會到了這丫頭的厲害,那骨子裏帶出來的孤傲和聰慧勁兒可不是為了誰便能隨意散去的。
說起來,他此行也不過是來給她傳一個音信的。怕是這丫頭做慣了小女兒家,享慣了這宮裏的滋潤日子,卻是忘了這宮中的險惡。才得那人的消息,便急匆匆的從潁川趕來,一來如他所言,不過是來見見當年遞給他毒果子的丫頭,二來,便是受了他人所托來提點提點她。
他本是自在慣了,也不喜去管這些閑事兒,若不是那人拿住了他的軟肋,這會兒指不定還在哪個地方逍遙快活呢?那至於在這兒和她嘔著氣。
論時辰,阿姝也該回來了,管她心裏琢磨著什麼,他隻管著自個兒的任務完成了便好,至於戲弄搖蘇這事兒,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哪急在這一會兒。
“丫頭,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帝王將相家的女子可沒那麼好做。”嶢止輕輕一躍便出了門,立在了院裏的老樹梢兒上。
嶢止這話說的不錯,這帝王將相家的孩子不過是一把用的還算趁手的工具罷了,哪能掉以輕心真把自己當成嬴政捧在手掌心兒裏的寶貝。
搖蘇看著那樹梢上的嶢止,慢慢浮現了一抹難以捉摸的淺笑,拽著布條的手又緊了緊。或許她是該有些行動了,畢竟殺人這種事兒她也不是幹了一回兩回的了,既然有人想要害她,她便想著法子先給那人一點苦頭嚐嚐。
“可見了什麼?”扶蘇合起了手裏的書簡,負手而立。
昏暗的燈影下,跪著一小小個頭的人兒,看身量是個可人的女娃娃。大約是得了扶蘇的許可,利索的起了身,伏在扶蘇的耳邊耳語了幾句。隨後又十分安分的回到了原地,等著下一步的指令。
聽了那女娃娃的話,扶蘇的眉間又多了幾絲愁意。他突然很好奇,李搖蘇的過去,他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過去讓她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以及她身後那深不可測的實力。
近來的事兒,卻是有些多了,煩的讓人有些頭疼。扶蘇擺了擺手,示意那女娃娃現行下去。他該是靜下心來,好好的理一理這些關係了。
“阿姝呀,你跑哪兒去了?”
還沒來得及進門的阿姝,倒是先讓搖蘇這句話給嚇了個半死。自己揣摩著,搖蘇怎麼也得睡到第二日太陽高升才能醒了,怎麼這會兒就醒來了,還偏偏被她抓了一個正著兒。
“公主可是忘了,月姑姑可是一直等著阿姝去回話呢?”阿姝故意向搖蘇行了一個禮,十分嚴肅的答著搖蘇的話。本想著再來幾句逗逗她,卻瞧著搖蘇那副不安的模樣,阿姝不禁捂起了嘴,咯咯的笑了起來。“好了好了,月姑姑前幾日不是說做點心用的食材不多了嗎?喏,趁著沒事兒便拾著送去了。”
“竟是這般?”搖蘇小聲的哼哼著,像是方才自個兒做錯了何事一般,不想被他人知曉。
“不然呢?”許是被搖蘇寵慣了,阿姝在搖蘇麵前也越發的膽大了起來,竟也學會了調侃她。“難不成公主以為的是……”阿姝故意把聲音拉的老長。
“阿姝,可是我平日裏將你慣的太厲害了?”竟也這般的無法無天了?搖蘇向坐塌走去,慢悠悠的從口裏吐出了這半句話,後麵半句便隱了下去。她到想看看這丫頭有多大的能耐。
自打搖蘇入住朝樂宮以來,阿姝就跟在她身邊,雖也不過幾月情誼,搖蘇倒是對她寵得緊,一般的侍女見了阿姝也將她當做了小半個主子。
搖蘇待她素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如今更是大有戲謔之意,她便也隻好順著搖蘇的意思陪好,直言是自個兒錯了。不然就依著搖蘇的脾氣,指不定還得拖到什麼時候去。再者,方才路過落禮苑時,被人攔下,說是長公子問話。特意囑咐過此事不能讓樂陽公主知道,這才想著轍兒盡快脫身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