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嬴政這一聲,趙高在屋裏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十分為難。好在嬴政素來不和他計較這些,又見了這屋內的情況,心裏已是十分了然了。
搖蘇今日這般拘泥的小姑娘家家的模樣,確實少見,
再看窗邊站在的扶蘇,心裏邊滿是歡喜,自以為這丫頭真是栽倒在他家兒子的溫柔鄉了。
又琢磨著,自個兒養了這丫頭許多年,就這樣送走了,還是有些不安,萬一離了這朝陽宮,在外邊受了欺負可怎麼好。嬴政掃了一眼上前行禮的扶蘇,一時計上心來。兩步並三步的走向搖蘇,根本未搭理扶蘇。
“今日怎起的如此早?”
“當然是來見見我們大秦的長公子了。”搖蘇拿起一邊才送過來的甜點,放進嘴裏吮了吮,陰陽怪氣兒的回著話。
嬴政轉過身瞥了一眼扶蘇,又看了看趙高,臉色瞬間黑了下來。這丫頭明顯是於扶蘇有了過節才會如此,隻是聽著昨日趙高回來回的話可不應該是這般情景才是。
“這點心也不知是誰做的,這般難吃。”說著竟將整整一盤點心,就這樣打翻在了地上,麵上也沒什麼變化,就好像這種事她早已做得習以為常了一般。
“去將人帶過來。”嬴政的話似是讓趙高從那個殺氣騰騰的地方解救了出來,想著裏頭的三個人都是主子,這腳步也利索了起來,三兩步便出了宮門。
不出小半柱香的時間,趙高已是領著做糕點的婢女進了門。小丫頭個子不高,瘦小瘦小的,不過模樣倒是生的不錯,水靈水靈的,像是楚地的女子。
“阿隰見過陛下,長公子,樂陽公主。”這丫頭倒是頗為懂事,隻是這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實在是沒有楚女的風貌。
“這點心可是你做的?”不待嬴政發話,搖蘇便已走到了阿隰的麵前,指著被打翻在地的點心,一字一字的問著,絲毫沒有顧及到嬴政的存在。
關於搖蘇,阿隰還是有些了解的,雖說她一種在膳房當差,卻也是知道當日嬴政登基那日帶了一女子去了祭壇,而她便是後來嬴政親封的李家次女李搖蘇,而今的樂陽公主。隻不過,聽在朝樂宮裏當差的姐妹們說,這主子雖素來喜怒無常,待她們卻也是極好的。怎麼今日一見……
來不及細想,見宮中這情景,搖蘇多半已是惱了,便嚇直溜溜的跪倒在地上,“阿隰知錯,求公主責罰。”
“責罰?可我不想責罰,你覺得官妓如何?”搖蘇伸出手摸了摸阿隰的漂亮臉袋,嘴角彎彎的向上勾起。
這句話倒是把阿隰給難住了,那哪裏是來問她的意見,分明是告訴了她的下場。見阿隰閉口不語,搖蘇滿是得意,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父皇,兒臣以為此罰過重,還請父皇手下留情。”
“都說長公子待民如親,看來果真名不虛傳,隻是放過了她,長公子打算如何消了我的氣?”搖蘇嘴上雖是這樣說著,心裏卻又是另一番說辭,明明就是看人家長的水靈心有不忍吧。
“罷了,如何才能消了氣?朕答應你便是。”嬴政見搖蘇和自家兒子因著一婢女而鬧得不愉快,心裏也是一肚子火。
聽了嬴政發了話,搖蘇看了看扶蘇,一臉嬌羞的模樣伏在嬴政耳邊說了幾句,便匆匆跑了出去。
“哈哈哈,小高子,今日將折子送去永聖宮。”轉而又對扶蘇說了句,“既然回了,便開始學著處理處理朝政吧。”
“是。”
嬴政和扶蘇談了一些關於九原的情況,便讓他先回了,畢竟搖蘇告訴他的事兒可不是那麼好辦。想著搖蘇伏在他耳邊說的話,又覺得實在是可愛的緊——搖蘇想吃扶蘇哥哥親手做的藕粉糖酥,我,我喜歡扶蘇哥哥。
雖說扶蘇在去九原之前一直是臨月照顧的,可要製作藕粉糖酥卻也不是什麼易事,更何況之前聽楚珧說,這藕粉糖酥大抵是扶蘇最不喜歡吃的玩意兒。看來想要讓他順利的做出藕粉糖酥,確實還要讓趙高費些心思。
“小高子,選些好的蓮藕,磨成了粉,隨我去珧政堂一趟。”
“陛下,我以為即使讓長公子去做,那自當是何事都要親力親為。”整整一個早上,趙高快要被這幫人折磨的快廢了,這會兒趕緊找了個轍兒,想要好好休息休息。
“你看著辦吧。”嬴政合了書簡,拾起了桌案上的茶,“對了,記得讓他上點心。”
“是。”
無事一身輕,好不容易閑下來的趙高回到了房裏,正準備躺在床上睡上一覺時,竟見搖蘇的鞋襪和那本小冊子還留在他的房間內。
隻是這會兒,他正累的極,怎有餘力去朝樂宮裏送東西,正愁的不知怎麼辦時,也是趕巧,才去給嬴政道安的胡亥從主宮裏退了出來以後,閑的無趣,便來尋了趙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