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淒冷笑道:“還沒送走我的康兒,我如何能靜養?”
高陽沒多說什麼,隻是等著皇後後麵的話。
果然,皇後叫桂月帶著宮人們都出去,低聲問高陽:“皇上平日的脈案,你在太醫院都看得到嗎?”
高陽亦低聲答道:“看不到,太醫院隻有劉醫正一人為皇上定期診脈。這些脈案留存封檔,鎖在太醫院一個專門的箱子中。”
“如果想看,你總是有辦法的吧?”皇後盯著高陽問道。
高陽低垂眼瞼,謹守著規矩,讓皇後看不到他眼神中的興奮。
“若娘娘有吩咐,微臣可以一試。”
“你盯緊些,我猜皇上近日可能會讓劉醫正開些藥來吃,脈案和藥方我都要。”
“是。”高陽簡短地答道。
“如今天下太平自然一切都好,若有一日外頭和宮裏都掀起來風浪,也有太子為皇上分憂。”皇後生平第一次做這樣的算計,聲音不免微微有些顫抖,“你眼頭亮,跟著國公府也就是跟著我和太子,日後自然有你的好處。”
高陽撩袍跪下,沉聲道:“微臣謝娘娘信任提攜之恩。”
“去吧。”
*
“噢?那鄧氏果然這樣吩咐你了?”申嘉正居所的書房裏,燭光倒映在他的眼中,卻不如他眼神裏的異彩閃亮。
“是,”高陽笑道,“當時我可是吃了一驚。這個皇後就如油燈一般,撥一下亮一下,不撥不亮。這次到底吃的虧大了,蠢人也長進了。”
“所以我就說,錢氏肚子裏的孩子留不得。兩邊都見了血,互相咬起來才更利索。”申嘉正冷笑道。
“不過我瞧著陳元泰的身體康健得很,”高陽有些猶豫道,“他在女色上不怎麼留意,錢氏懷孕後,宮裏也沒有添什麼新人。而且他常常晨起後先練一套拳法,日常飲食也算妥當,隻怕短時間內無法得手。”
“就算他健壯如牛,難道一瓶鶴頂紅也撂不翻他?”申嘉正不屑道。
“這……”高陽想了一下,勸道,“還是徐徐圖之的好。雖然咱們是借鄧氏的手,日後那個小崽子不會追究,然而到底朝中還有這許多人……”
“他老婆兒子都不追究,還有誰吃飽了撐的幫個死鬼皇帝伸冤?”申嘉正笑道,“你在皇宮裏才當了幾天差事,就變得這麼瞻前顧後的?”
“旁人自然不要緊,可晉王呢?”高陽道,“論親疏,陳元泰可是認他是自己的長子,他自然有立場為陳元泰說話。偏晉王那人忠肝義膽,又是個聰明的,若有任何不妥處落在他眼裏,隻怕麻煩不小。”
申嘉正蹙眉道:“那你的意思呢?”
“今日鄧氏說陳元泰之後可能會開始服藥,我看從這藥裏入手還算穩當些。病來如山倒,吃藥越吃越糟的情況也多得是。”
申嘉正思忖了片刻,冷笑道:“就照你的意思行事,不過便宜了陳元泰多苟活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