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行知怔了怔,這個叫秦喧的女孩肯定以為自己對她動了壞心思,聯係到自己剛才看人的眼神,真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裏,解釋都沒法解釋,望著秦喧離去的背影,他愣是沒追上去。
“這女娃跟她媽一樣倔啊!”徐常在一旁感歎道。
許行知一愣:“你認識?”
“豆腐西施嘛,徐源縣有幾個不知道的。不過她在安遠市上高中,我也好久沒見了,剛才我還真沒認出來……”徐常見他來了興趣,也樂得八卦一下,“他娘是寡婦,叫秦曉香,剛生了她就死了丈夫,然後就一直在城南弄了個小鋪麵賣豆腐,這兩天好像是豆腐攤被工商局執法隊的人給砸了,秦寡婦好像氣得住進了醫院,我也是恰好聽說,不知道是真是假……”
許行知淡淡的笑了笑,在體製內混久了的人,哪有容易被當槍使喚?這個徐常往工商局身上破髒水,還要畫蛇添足一般想把自己的幹係撇清,要是沒有最後一句話有意無意的的話,恐怕還真信了,現在,他不禁有些懷疑事件的真假性。
不過許行知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也許這個事情是真的存在的,而徐常不過是恰好跟工商局執法隊的那群人不對付,這樣更加說得通一些。
徐常很快又失望了,縣長公子看上去並沒有要去城南轉一轉的念頭,甚至像是對這女孩也失去了興趣,對此,徐常有些難以理解。
“徐哥,你住哪?”許行知已經把東西丟進了尾箱,扭頭問徐常。
“啊,怎麼能讓你送。”徐常那輛桑塔納已經還到縣委大院裏去了,隻能徒步回家,見許行知還會留心這個問題,不免又對他高看一眼。
許行知笑了笑:“我送怎麼了?天都黑了,你走回去?我怕老許打電話來罵我!”
“老許?”徐常疑問道。
“就是我爸,我叫習慣了。”許行知笑了笑,招呼著徐常上來,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給徐常透露一些話,也算是投桃報李了,“老許比較喜歡喝淡茶,脾氣一上來就摔杯子,哈哈,這個得勞煩徐哥操心了……”
零零散散的說了一路,目送徐常下車,許行知才慢慢調轉車頭,想去城南看下到底是什麼個情況,又苦笑著搖了搖頭,素昧平生,至於這麼上心?況且天都黑了,還是明天再說吧!
等到許行知回到家裏,桌上已經整了三個菜出來了,一個辣椒燒茄子,一個真菌熬牛肉,一個韭菜黃炒雞蛋,一盆香噴噴的大米飯,他也餓狠了,聞著味道不禁食指大動,誇了句老媽好手藝,連忙去洗手,係著圍裙的周麗嫦還在廚房裏忙個不停,一麵探出腦袋來說話:“我忙著收拾了半天,才想起做飯,這小徐人還不錯,在冰箱裏準備了不少菜,不然這麼晚了,我還真不知道去哪裏買去……”
“徐常也真是厲害,這麼快就把你這個縣長夫人收買了?”許行知已經狼吞虎咽了起來,含糊不清的道:“別忙了,快一起來吃!”
周麗嫦端著最後一個菜過來,見許行知在埋頭吃飯,桌上還擺著一個紙袋,便打開看了一眼,是一條漂亮的真絲圍巾,看做工是江南那邊過來的,再看吊牌上的一百九十八,差點沒嚇到。
“別看了,這是我挪用了下麵一個月的生活費買的。”許行知抬頭道,想起上一世,母親就看中了這款絲巾,當時嫌貴,一直沒舍得買。
周麗嫦心裏樂開了花:“說好了,你下個月可別管我要錢……”
吃完飯後,許行知撥通了在安遠家中的電話,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許增生很反常的沒去責怪:“今天受委屈了?嗬嗬,要是在市裏,你報出老爹的名號,就沒警察會為難你,哪裏會受這樣的苦?老爹這回可是掉進山窩窩裏嘍,一窮二白,以後可沒有那樣的權勢了……”
“老許同誌!你要正視自己的態度,什麼叫一窮二白?要在艱苦的環境裏幹好黨和國家給你的任務,才是合格的幹部,看你垂頭喪氣成什麼樣子,不要忘了有一句話叫流水不腐,戶樞不蠹。”許行知色厲內荏的低喝道,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長流的水不會發臭,常轉的門軸不遭蟲蛀,這句話出自《呂氏春秋》,好你個小子,還教育起老子來了!”許增生啞然失笑,四兒生性好動,在大學裏也惹出不少事端,事後沒少教訓,卻也沒見收斂,畢竟老爹地位高,知道的人都不會拿他怎麼樣,現在地位驟然變幻,他擔心許行知心裏會難過,說這話也是探探口風,沒想到這小子還趁機寬慰起自己來了,看來的確是長大了。他出奇的沒有出言嗬斥,兒子今天的表現不錯,這種平等位置的對話,沒有讓他生出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