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邊遠遠跟著的一群人呼啦啦的就圍了上來。
於學敏老師皺了皺眉,竇建斌卻是恍若無睹,繼續眯縫著醉眼,笑嗬嗬的說:“夥計,你也不用喊人,咱又不是打架,是不是?你倒是先說說這是為什麼啊,別讓我們迷迷糊糊、一頭霧水好不好?”
壯漢大概一看沒唬住,又覺得遇到的竇建斌就像一塊煮不爛的滾刀肉,所以也沒了脾氣,不得不耐著性子問:“你們是哪裏的,來這裏幹什麼?誰讓你們來的?”這家夥每一說話,就酒氣熏天,但又偏偏不像是喝醉,可見平日酒量極大。
竇建斌老師更是有一套,直接無視了壯漢的話,轉頭朝周圍的人喊:“你們哪位知道怎麼回事?出來說說!”看定其中一位中年婦女,問:“這位大嫂,你知道怎麼回事嗎,我們哪裏得罪了這位大兄弟?”
那位人群中的中年婦女沒想到會把事情引到自己身上,明顯一愣,然後扭捏的臉都紅了,嗤嗤的笑著:“不知道,別問俺。俺不知道哦!”說著就往人群後邊擠。
那壯漢回頭看了婦女一眼,轉身說:“你也不用問別人,他們是看熱鬧的。我就告訴你,這裏是我承包的林地,誰讓你們到這裏來的?又是點火、又是挖坑的?你們看看給我糟蹋的,你們說怎麼辦吧!”
原來是地主兒找上門來了,嫌我們春遊到人家地盤上,沒有經過人家的允許。這可真是我們理虧在先了,無話可說。
再看看幾位老師,也是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啊,出來春遊,是校方的安排,但事先並沒有說這地方是誰的啊,這也是一時大意吧。
劉光濤老師這時候倒是站了出來,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今天領學生來春遊,不知道這裏是您承包的林地……”
壯漢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說:“不知道?不知道就可以來這裏撒野?你問問他們,誰不知道這裏是我的地方,你們不知道?”
劉老師一向注意修養和風度,被這莽漢就這麼當麵嗆了幾句,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咳咳兩聲不知道該怎麼接著往下說了。
竇建斌老師笑嘻嘻的蹭過來,說:“那你說該怎麼辦呢,都沒遠處的人,離著不過三裏五裏,領著孩子們來河邊玩玩,多大點事,就發這麼大的火,不值得,你說是不是,夥計?”
壯漢冷哼一聲,道:“你說的很輕巧啊,萬一你們把我這些樹木給我點燃了,怎麼辦?不經我允許,就到我這裏來折騰,萬一在我這裏掉水裏淹死一個,我擔不擔責任?”
石榮劍聽他話說的難聽,怒道:“你怎麼說話呢,你詛咒誰會淹死?”
光頭壯漢今天就是來找事的,唯有對竇建斌這種笑臉胖子不好辦,還就是不怕耍橫的,一聽石榮劍說話強硬,立刻就梗著脖子對石榮劍說:“你想幹什麼,這麼大的河,這麼多的人,淹死一兩個都是少的。”
一看又要吵,竇建斌再次開口:“這樣吧,天也不早了,我們這就走,還不行嗎,今天給你添麻煩了,我們這就帶孩子們走。”
“不行!”壯漢大喝一聲,“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到底是誰的地方?今天事不說清楚,誰都不許走!”
“那你的意思,是想怎麼解決呢?”竇建斌依然樂嗬嗬的。
壯漢說:“很簡單,你們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到這裏來,一定是有人同意了,不然你們會到這裏來種樹?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允許你們來的,我要你們領著我去找這個人當麵對質,看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不經我同意就敢亂答應人?”
我聽了這些話,暗自詫異,說到這裏才聽出點意思。首先,這個大個子壯漢其實很精明,他明白學生們來種樹,一定是有人組織的,絕不會是到處亂種。再就是,我們白給他中了幾百棵樹,他不但不感激,還揪住我們的失誤不放,一定另有隱情。要知道,正常情況下無論誰白得了幾百棵樹,價值上千元,還不都得樂的合不攏嘴?不說前來慰勞吧,但也不至於打上門來啊。
竇建斌聽了,笑嗬嗬的說:“我們就是領孩子們出來活動活動,順便再植上幾棵樹,讓孩子們有個美好的回憶,是我們學校自發組織的。就是這麼簡單的事,哪有什麼要去對質的事,聽你這麼一說,本來好事情怎麼就和有預謀似的,變成了陰謀?”
壯漢撇撇嘴,道:“你算說對了,我就是懷疑整件事情有陰謀。一定是村裏或鎮上,哪個王八蛋指使的,看我不揪出他來,把他捏出屎來?”
於學敏老師這時候大概有些明白了壯漢的意思,說道:“我們就是接到學校的通知,要來這裏植樹的。至於為什麼來這裏,就隻有問校方領導了。這樣吧,今天不早了,讓孩子們先回去,我們明天問問校方領導,再給你答複,行不行?”
“不行,”壯漢很幹脆,“叫你們校長來,把事情說清楚就讓你們走,不來說清楚誰都不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