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過後,年味越來越濃了,學習的氣氛反而淡了下來,漸漸地學校裏有人點起了小煙花。一到課外活動,或者晚自習中間休息時間,院子裏就會傳來“嗤嗤”的聲音,然後是“啪”的爆炸聲,間或夾雜著女生的尖叫。
猴子回來不久,就被傳喚到了教務處,被詳細詢問了那天和二中的學生發生糾紛的事。奇怪之處是,李成龍竟然沒有罵他,更沒有打他,而是和顏悅色的問了問具體的情況,主要是詳細詢問了到底都有誰參與了那件事,其中提到了我、胖子、蔡虎子等人的名字。
我們覺得很奇怪,這種事情傳到老師的耳朵裏沒什麼奇怪的,奇怪的是他詢問的很詳細,但卻沒怎麼批評他,這就顯得很是蹊蹺了。
各個班級燃放煙花爆竹的同學越來越多,發展到一下課滿院子都是硝煙的氣味,充耳全是爆炸的聲音,很多女生到老師那裏去告狀。
終於引起了學校的不滿,宋校長召開會議,要求班主任開班會,禁止校園內燃放各種煙花爆竹。
其實,校園內的所有煙花爆竹均來自官家貨棧。我們都是住校生,即使放假時從外邊帶進一點爆竹,以我們的性子,最多第二天就會燃放幹淨了。學校門口禁止擺攤,更嚴禁小商小販入內,所以我們貨源的唯一途徑就是官家貨棧。
就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即使硝煙漫天,李成龍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校長親自發話,這就沒辦法了,李成龍也不敢明知是錯,而和宋校長去爭論。
王老班規定,從明天開始,所有的同學一律不得再燃放鞭炮,再有發現或被舉報的,一律罰站,並打掃教室衛生一個星期。已經購買、尚未燃放的鞭炮,可以立刻上繳,也可以今天晚上自己燃放掉,總之明天不得再聽見鞭炮的聲音。
其實,規定時間內讓同學們自己燃放掉,這個舉措還算是深得民心的。一是自己花了錢自己燃放掉,好像心理上更容易接受;二是王老班一個女人,要這麼多上繳來的各式各樣的鞭炮實在無用,或者她還擔心安全問題呢。
同學中就數胖子剩餘的鞭炮多,一是最近胖子手頭寬裕,二是胖子現在比較有名,走到哪裏都有人“孝敬”他,孝敬點小鞭炮簡直就是小意思。
胖子手頭寬裕,是因為上次縣城裏製服了卓老四,最終雖然沒有真的讓卓老四掏那五千多塊錢,隻是免去了劉飛和張大發與他們所有的糾葛,但猴子還是把卓老四和王軍口袋裏的現金給掏了個幹淨,大約有七八百塊錢吧。猴子大概是給了胖子百把十塊的零用,所以顯得他手頭寬裕。
多餘的錢,自然是猴子掌管。猴子對金錢天生的缺少免疫力,特別喜歡參與和金錢有關的活動。猴子說要建立一個活動基金,算是我們以後行動的經費,如果能越搞越多的話,等攢夠了就去做個小生意。對這種事,我是一向不感興趣,絕對不會管的。
胖子提著一大袋子爆竹,在院子裏忙的不亦樂乎,同學們很多人圍觀,胖子偶爾招呼大家幫忙一起點幾個。
我在教室裏和同學們侃大天,男生差不多都出去放鞭炮了,教室裏幾乎是清一色的娘子軍,我和一大群女生正在東拉西扯。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對小男孩的各種遊戲都不感興趣,平時更是好靜不好動,同學們都說我像個老頭子,最終老頭子倒成了我的外號,我也懶得管他們,隨他們去叫吧。對於胖子一群人在外麵歡天喜地,我自是不屑一顧的。
即將上晚自習時,聽得同學們在院子裏一陣喧嘩,隨即有人衝進教室,嚷嚷著:“趙能讓教導主任帶走了!”“李成龍把胖子叫走了。”
我聽了一驚,忙問怎麼回事。原來,剛剛點完所有鞭炮的胖子正拍拍手準備回教室,就被李成龍喊住,然後什麼也沒說,就叫走了。有的同學說,李成龍其實早就站在遠處看同學們點鞭炮了,隻是胖子可能忙的沒看見。看見的同學本想一哄而散,但發現教導主任沒有懲罰的意思,臉上還笑眯眯的,就又都放心大膽的開始玩耍了。笑眯眯是李成龍的招牌動作,同學們大多數和他沒有過節,即使有幾個曾經受到過他的批評教育甚至體罰,但心理上反而都有一種老師管自己,理所應當的想法,大概這就是國人的奴性吧,打壓的久了自然就認為自己是奴隸了。
像我們這樣記恨李成龍的,算是結下梁子的人,全校估計不多,而我和李成龍之間發生的事,全校絕對是獨一份的。
胖子被喊走能有什麼事呢?最近胖子沒犯什麼事啊,怎麼又被李成龍揪住了小辮子呢?胖子脾氣衝動,別整出什麼事來才好。幸虧上次我回來後,他們怎麼問我,我都沒說什麼,最後胖子可憐兮兮的看著我說:“不用問了,肯定和我一個遭遇。”要是讓他知道我的經過,再來個效仿,那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