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的飯量很大,姐夫也愛喝酒,老婆在的時候,日日都要上街給姐夫打上兩斤本地產的便宜的土燒酒,而姐夫也是雷打不動一天兩斤地喝.......於是,老婆那天在上街給姐夫買酒時路上就出了車禍,當時就絕氣了!
老蔫悔啊!那天下著滂沱大雨,電閃雷鳴,本來他是不讓老婆去的,要自己去給姐夫買酒,可兩人搶著去的時候,老婆的眼淚就禁不住地流了下來,好象這每天給姐夫買酒是她必須要做也是應盡的義務一樣,老蔫心當時一軟,也就由老婆去了......
老蔫是個老實人,他總覺得自己配不上老婆,自己欠老婆太多,他也就時常在心中懊悔:“那天我去該多好啊!”
每每此時老蔫就蹲在自家門前望著遠方,在某一刻他的意識或許回到了那天,潛意識裏他渴求著奇跡的發生,但冰冷無情的事實花白了老蔫的頭發。
老婆臨出門前交待的那句話:“照看好姐夫和菲菲。”時常回響在老蔫的耳邊。老婆把姐夫是放在第一位的,老蔫也就一絲不苟地執行著老婆的最後一句交待,以作為自己對老婆內心的愧欠,希望在心中尋得份安心和慰籍,於是,這上街買酒的差事自然成了老蔫每天必做的功課,他也從不讓女兒菲菲代勞。
老蔫的姐夫也就住了下來,也不知道他還有什麼親戚,也不知道他是哪裏人,更不知道他是什麼底細,問他,他嘴裏蹦不出一句話,搖搖頭什麼也不說,讓人摸不著頭腦,感覺他就是個沒有記憶的人一樣,坐在那張破舊的藤椅上,隻會悶著頭喝著他的土燒酒......
按照華夏傳統的說法,老蔫的姐夫對老蔫來說就是顆災星,要不是這所謂姐夫的來到,要不是這所謂的姐夫愛喝酒,要不是......老婆也就不會就這麼去了。但老蔫並沒怨恨他姐夫,也不會怨恨這個姐夫,老婆那樣對他自然有很深的道理,老蔫是個老實人,而且他也並不笨,他看得出來,不會說話的姐夫其實比自己還要傷心,老婆出事後,姐夫一個月沒有喝酒,一天到晚坐在藤椅上就跟雕塑似的!再看到自己的老婆見到姐夫的反應,他便猜出姐夫和妻子肯定有什麼巨大的傷心事瞞著自己,到底是什麼事情呢?老蔫實在不明白,這倒成了他心中解不開的一個謎。
唉,傷心事加傷心事,換了誰也不好受啊!
老蔫一直懷疑姐夫精神上有什麼問題,否則怎麼會一天到晚嘴裏蹦不出一句話?那麼些年來,就是姐夫的名字都沒人知道!菲菲有幾次問過姨夫叫什麼名字,每一次這個姐夫都好象在絞盡腦汁地想,卻最終沒有結果!莫名其妙,這世上還有不知道自己名字的人麼?
也有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這個姐夫每到半夜,總要出去四五個小時,他總是跑得遠遠的......老蔫問過老婆姐夫是去幹啥,老婆說姐夫從小有半夜鍛煉身體的習慣,風雨無阻。除此,姐夫沒事就傻坐在那張破舊的藤椅上,而且一坐就是三年!害得家裏一切的開銷都得靠老蔫那點工資維持,日子過得實在是艱苦。但老蔫還是沒有半點怨言,日子也就這樣一天天地熬了過來。
女兒菲菲十三歲,讀書早,就快初中畢業了。可能菲菲這女孩子發育早吧,才十三歲就出落得比她媽還漂亮了!
打小想對菲菲動歪主意的壞胚就不少。但讓老蔫欣慰的是,這時候看似精神失常的姐夫倒是派上了用場。菲菲上學一直就是由姐夫接送的,菲菲對這個姨夫的感情也出奇的好,跟菲菲在一起的時候,才能見到姐夫溫和的一麵。不管什麼時候,隻要菲菲尖叫一聲,壯實如鐵塔般的姐夫就跟影子一樣"呼啦"應聲出現......
學校的老師和學生看菲菲都是一臉的敬畏,他們都以為這是哪位大老板的女兒,24小時有專人保護。
有時老蔫常常就會從心裏蹦出這樣的狐疑:姐夫精神沒有失常以前到底是幹什麼的呢?怎麼看起來就跟中南海保鏢一樣呢!?
但最近老蔫可是也鬱悶了起來,廠裏決定下崗一批工人,第一個就是有好處從來沒想到他,幹苦活卻永遠有他的老蔫。這樣一來,菲菲讀書都要供不起!再過幾星期,估計家裏連鍋都揭不開了!
唉......這天傍晚,老蔫蹲在家門口歎氣著。
快吃晚飯的時候,姐夫回來了,但與往常不同的是,菲菲並沒有跟著姐夫一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