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上插著劍、刺著刀,插著折斷的長槍,但是他們致命的傷隻來自前麵這些壽春死士,沒有一個人做逃兵,盡管他們是最卑微的卒,無論他們是活著還是死了都不會有人記得他們的姓名,但是這一刻他們的武勇足以感撼地。
楊複恭正領兵衝向田令孜行營,雖大霧之中赴援絕非好辦法,可是他沒有更好的選擇。
哪怕他守住軍營所有的士卒都毫無損傷,可是如果元帥死在戰場上,這次南征就算是失敗了,因此當他穩定了內部,消滅了闖進營來到處亂砍亂殺不肯退卻的各所部亂兵後,立刻令大將鎮守本陣,自己率領一隊人馬衝向田令孜行營救援。
他們的人和田令孜的神策軍中軍在大霧中相逢了,相遇的刹那被徐溫的死士殺得心驚膽顫的神策軍士兵下意識地就要衝上去與這支猝然相遇的隊伍搏鬥,幸好楊複恭的人一路高呼著他們的身份,神策軍中軍的戰士雖然驚慌還能聽得清他們所喊的東西。
見到田令孜,楊複恭的一顆心登時放回肚子裏麵去了,他二話不,攙起田令孜返身就走,田令孜見到楊複恭之後先是大喜,一見他這般舉動卻不由大怒喝道:“雜家並非老邁不堪,攙雜家作甚,楊將軍快去消滅亂軍,本帥這裏又有什麼緊要的。”
楊複恭提著刀,仍然攙著田令孜疾行,十分冷靜地道:“敵軍斷無生路,而元帥萬不容有失。臣非畏死,隻恐元帥有失。不將元帥安置妥當,臣絕不擅離半步。”
田令孜雖是怒氣衝,聽見楊複恭這番話心中倒是十分舒服,故而不再掙紮,主動隨著他向後撤去,左右侍衛緊緊相隨,這樣一來,徐溫所率的死士前方壓力大減,衝殺的度就更快了。
“殺!殺!殺!
徐溫嘶吼著,這個時候的他猶如一頭憤怒的雄獅,他戰陣經驗十分的豐富,身上的傷雖然很多,可是他總能在危急時刻避過要害,所以傷多而不重,可是一路這麼殺下來,也就積少成多了,因為失血過多,傷縱不會致命,他也精疲力竭得頭暈眼花了。如今隻是憑著堅強的意誌本能地向前衝,筆直地向前衝,頭腦已經變得模糊起來。
緊緊隨在他身後的士兵如貪隻剩下一百多人了,這些戰士人人帶傷,個個氣喘如牛,他們隻是本能地追隨著自己的將軍,當楊複恭攙著田令孜急折向大營後陣的時候,徐溫被一隊神策軍阻了片刻,等他殺光這隊神策軍的時候,已經無法辨清田令孜的去向,他繼續向前衝去,一路向前,血塗滿地……
段明玉和郭從遠此時正摸向田令孜的軍營,郭從遠走在前麵一麵走一麵提心吊膽地叫著:“中軍已然危在旦夕,楊複恭將軍何在?本將在此營中,官兵切勿誤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