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州來的這些軍軍將,有的隻是黑著一張臉不搭腔,吃得飛快,吃完了就讓到一邊靜靜等候。有的軍將倒是大吃大嚼,不住還好奇的問這足球之戲的規則如何,這幾日戰績如何,要製備些什麼器具。段明玉都笑嘻嘻的有問必答,撩得這些軍將們心裏麵癢癢的,恨不得住下不走,明日能上陣試上一回。
句實在話,段明玉對這個朝廷是有些心寒的,自己是血戰平黃巢而回。為大唐立下了海大功勞,在河南殺得屍山血海,為了大唐在國力將衰,在大亂之後不要遭遇滅國慘痛,被朱溫取而代之,自己做的有些事情甚而都過了底線,這些日子還不時在夜裏輾轉,眼睛裏晃動的全是深重的血色。
大軍威武凱旋,軍中健兒,百戰歸來,魂歸都門。這一切功績,在長安這個太過於輕軟富麗的城市,就近乎煙消雲散。百姓們談論的,又是另外的新鮮花樣了。百官們一時震懾,這個時候又在不約而同的看著他這個三州統帥,尤其是田令孜這個老太監,肯定在挖空心思怎樣分化瓦解這支太過於強悍了一些的神策右軍。畢竟這是段明玉自帶的,不是國產貨色,一切似乎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即便經過安史之亂,黃巢之亂,這個都城還是太繁華了,太富庶了。卻忘記了這種繁華富庶,是百萬軍馬拋屍汴河邊才苦苦守衛下來的。
“李兄,王愛卿,在座諸君,你們覺得,當今陛下是何等樣人?”
斯時斯刻,月明星稀,涼風習習,庭院之間,段明玉一身長衫,踞坐席上。問出的卻是這麼一句話來。
大唐立國伊始,就算是個皇權相當強勢的帝國。李淵得國於前朝之手,也沒有花費多大的心力改革一下前朝的政治製度。不過這也好,起碼保住了三百年煩人國祚,但是也為武將勢大埋下了禍根,以至於造成後來五代十國那份紛時代,兵變跟家常飯也似,好在後來宋太祖趙匡胤終於重文輕武了起來,不然以趙宋開國的時候不過一百餘殘破軍州,誰能斷言趙宋能比朱梁,沙陀李唐,劉漢,石晉,郭柴周長命這麼多?
但是而今唐朝的子在士大夫間,甚而在百姓間,始終是那麼高高在上不可觸碰。少了許多煙火氣。特別是對於士大夫而言,品評子,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情,搞不好就會惹禍上身。
雖然時值末世,朝中黨爭劇烈,黨爭越烈,反而是皇權越位加強的時候。因為爭鬥諸黨不約而同的都要尋求皇權的支持壓倒對方。到了唐僖宗李儇的時候,反而是有唐以來,皇權最為巔峰的時候,李儇可以隨心所欲的任用私人,可以驕奢到了極點,將大唐的底子幾乎都耗幹淨。除相拜相,也絕談不上慎重,連田令孜一個閹人都能權傾朝野,這份力量,這份權勢,更甚於明朝宦官王振,汪直,劉瑾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