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迦畢竟是“做賊心虛”,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著這件事情暴露出去。此時,看到這個邀請函,第一反應也跟芳菲一樣。

他沉聲道:“這是三長老的名義發出來的,朕沒法拒絕。也罷,也就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芳菲在神殿長大,就算沒見過三長老,也知道三長老是什麼人物。急忙道:“陛下,會不會是我的身份泄露了?”

羅迦一轉念,這天下,有多少人知道芳菲的身份?宮裏就算有一個左淑妃,但是,她長久呆在深宮裏,不和外界接觸,妃嬪們要想對外傳遞消息,也是非常困難的。再說,左淑妃是聯姻的公主,她的父兄都還有求於北國,豈會冒此大險?

“也罷,既然他們要如此,朕也該為長期和神殿的鬥爭,做一個了斷了。”

“陛下,你的意思是?”

“朕和大祭司的矛盾由來已久。縱然沒有你,遲早也會有其他的契因來引爆這場糾紛。你有所不知,在這之前,神殿的勢力極大。他們占據了北國大片的良田,卻不納賦稅,從太祖開始,就給了他們這種特權,神職人員一個個富得流油,國家的財政卻是空空如也。從我父皇開始,這種情況簡直登峰造極。那時,除了18年一次的人祭,還有每年一次的狂歡節,每次狂歡節,要焚燒上千頭牛羊,不計其數的陪葬品,要提供大量人員的酒水飲食……這些,神殿都不肯承擔,一定要財政撥款!國家的倉庫,每年為支付這筆費用,幾乎相當於10萬大軍三個月的糧餉,完全入不敷出!到朕這一代,簡直捉襟見肘,就連內務府都空了。萬般無奈之下,朕隻好發動戰爭,撈取財物,好在消滅了好些小國,帶回來大量的財富,北國的財政才有所好轉……”

芳菲心想,當初大燕的財富,可是全部來到北國,被他們消耗了。

“無論是不是因為你的身份,神殿這一次的講經大會,肯定是針對朕的各種舉措,要恢複他們的特權。”

芳菲憂心忡忡的:“陛下,我怎麼辦?我是不是從此就躲藏在皇宮,哪裏也不去了?”

“不!他們既然邀請你,當然就一起去!這天下,絕沒有見不得人的皇後!”他笑起來:“芳菲,到時,你正大光明地跟著朕一起去!你是皇後,當然有資格去看辯經會!”

以皇後的身份出席?

她心裏一震。

陛下,這是要徹徹底底地公告天下——公告大祭司,公告三長老——她就是朕的妻子,是朕的皇後!哪怕天下人都跟自己作對,也在所不惜。心裏那麼酸楚,又甜蜜,濃濃淡淡的,在心裏千回百轉。

“芳菲,你不要著急,朕馬上召通靈道長進宮。”

通靈道長從北武當快馬加鞭秘密趕來。

他一來,便直陳:“回陛下,貧道一得到消息,便派人廣發邀請函。請來的,都是南朝、齊國、以及北國的許多道家著名的高人……”

“都有哪些?”

“南朝的玄空大師、名士嵇阮,以及北國的一些道家名流……”

羅迦被玄空大師和嵇阮這兩個名字雷住了,忙問:“這兩個是什麼人?”

“玄空大師是著名的高僧,名士嵇阮,學富五車,秉承南朝善於玄談之風,其人風度,就算是老道,生平也從未見過這樣的風範。要說辯論,他們二人絕對是一把好手。既然陛下問到這裏,貧道倒有一計……”通靈道長微笑道,“既然大祭司和三長老具名請您觀禮,就不妨順著他們。由陛下您親自下令,擴大這場辯經會的規模,也算是北武當和神殿的一次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