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罵妖婦龐氏遭毒打 盜仙衣不邪運神雷(3 / 3)

“你此刻心地明白,皆這位仙師之力,還不跪求解救之法!”周璉即忙跪倒,叩頭有聲。不邪扶起道:“有我在此,保你無虞。”周璉起身,也坐在一旁。早有人將此話報與冷氏,冷氏快活的心花俱開,恨不得也同坐在一處,聽個下落。隨吩咐家人們,有關係話,即來通知。又暗中知會大小男女,不可談論,防妖婦知道壞事。

再說猿不邪問周璉道:“官人這幾天心地糊塗,可還記得每晚與妖婦同睡時,他脫衣服不脫?”周璉道:“家中事一點記不得,惟有和他,事事皆記得。他每晚睡時,大小衣服俱皆脫盡。”不邪問到此句,向周通道:“可吩咐大小尊管們都回避了。”眾家人連忙避去。周通將院門拴了,然後就坐。不邪 向周璉道:“官人今晚與妖婦同宿,可將他衣服不論大小,趁空兒盡數偷來,貧道自有妙用。若被他知覺,便大費事矣。”周璉聽著仍著他和妖婦同宿,心上甚是害怕。說道:“我寧死在此地,也再不敢去了。”不邪道:“你若不去,他的衣服斷不能來。貧道恐不能了結此怪。”周通道:“仙師必要他的衣服,有何用處?”不邪道:“貧道不肯說明,誠恐令郎害怕。今令郎不肯與妖婦同宿,我隻得要明說了。此妖係一千五六百年一魚精,也頗能呼風喚雨,走石飛砂。魚有邪寶,又會變化,非等閑妖怪可比。所差者,尚不知過去未來事,故易治耳。以本領論,貧道:“可以強似他六七倍。隻是偷竊了上元夫人壽仙衣,自必時時刻刻穿在身上。此衣刀劍、水火、各種法寶俱不能入。不便貧道,即島洞上品金仙,亦無如他何。惟吾師戳目針可立殺此怪,貧道又未曾帶來。當年吾師在半空中與此妖相遇,曾用飛劍和雷火珠誅他,不能損他分毫,反被他逃去。二位想;雷火尚不能打入,那刀槍劍戟還濟得甚事!若不將此衣偷來,我又得去衡山領吾師戳目針來,豈不多一番往返?”周通和沈襄聽了,相對吐舌。周璉自服法水後,心上明白,著實懼怕。今聽明是個魚精,他到膽子大起來了。他隻怕的是蛇蠍蜈蚣、虎狼蛟龍等類,想算著魚兒形像,也還看得過。總有毒氣,也還不重。便笑道:“先生可說與我,是什麼顏色,我好留心下手。

“不邪道:“貧道從未見過,如何知他的顏色?你隻盡數拿來為妙,斷斷不可令他知覺。同宿時,更要比素常情濃些方好。

“周通道:“你的身子,我一家性命,在此一舉。你須要隨機應變方妥。我們今晚就在此處等你。”周璉連聲答應。不邪道:

“官人和我們坐久,此去他必生疑。若問你,你還照素常癡呆光景回答他。就請去罷。” 周璉走至妖婦房中,妖婦果然心疑,問道:“你往那裏去來?這半日方回。”周璉照前癡呆的樣子,上床去與他相偎相抱的說道:“我適才去出大恭,被許多人將我圍住,我就回來了。”妖婦道:“是什麼人圍住你?”周璉搖了搖頭兒,妖婦見他還認識不得人,便將心放下。此晚周璉將門兒半掩半閉,預備下出路,和妖婦琿竭力斡旋了兩度,便假睡在一邊。挨至四鼓,聽妖婦微有鼻息,燈兒半明半昧。素日妖婦將衣服脫下,俱放在迎頭一張桌上,今晚周璉更是留心。悄悄的扒起,也顧不得穿衣服,光著兩腳下床來。把妖婦大小衣服輕輕抱起,將門兒款款搬開,偷了出去,飛步至迎輝軒外。

此時不邪閉目打坐,周通和沈襄守著一大壺酒,等候消息。

猛聽得家人大喝道:“是什麼人?”周璉道:“是我。”周通、沈襄急接了出來。月光之下,見周璉赤著身體,抱著一堆衣服。

周通忙問道:“得了麼?”周璉應道:“得了。”不邪聽得,跳下床來,四人在燈下同看。猛見不邪提起一件衣服,大喜道:

“此衣到手,妖怪休矣!”周通等齊看,見此衣紅如炭火,薄若秋霜。展開時頗長大,團來止盈一握。不邪也不暇講論,急將此衣穿在道袍內,向眾家人道:“快取朱紅筆硯來!”須臾取至。不邪就在房內桌上,左手疊印,右手書符,口中秘誦靈文,向正東吸氣一口,吹在符上,遞與家人道:“此時妖婦未醒,可悄悄去貼在他住房門頭上,自有奇應。”家人捧符去了。

不邪又向周通道:“可速差人將內院大小男婦叫起,遠遠回避,斷不可著一人在妖婦院內。那時受了驚懼,或有疏失,與貧道無涉。”眾人分頭去了。周璉即將妖婦大小衣服穿了,站立在一邊。少刻,前後差去人俱來回覆,言符已貼好在妖婦門頭上,內院男婦俱各避去。不邪道:“我此刻即到妖婦院中等候,防他逃脫。”說罷,眾人跟出院來。 隻見不邪將身上縱,離地有五六丈高,飛入內院去了。嚇的周通家人神色俱失。也有說是神仙的,也有說是劍仙的,各互相驚異,聽候動作。不邪去了有頓飯時候,猛聽得天崩地裂,響了個霹靂,震的屋瓦俱動。眾男婦驚魂喪魄。此時月光正午,遙望妖婦院中雲蒸霧湧,乍見一塊烏雲從正而上,比箭還疾,直奔東南。隨後又見一塊白雲如飛的追趕那塊烏雲,也向東南去了。正是:

也把妖精當老貢,遺簪脫履拚窮命。

若非乃婿做偷兒,此氣終身出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