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否將衣袖挽起來,讓本世子瞧瞧傷口?”
衛司錦直接開門見山,吳先明顯一愣,好一陣才晚起自己的衣袖,將纏了紗布的手腕遞到少年跟前。
他瞧著衛司錦,左手徐徐摘除了紗布。
已經處理過的傷口,隨著他的動作,慢慢展現在衛司錦眼前。
宋晚的呼吸不由放輕,也仔細的盯著那人的手腕。觸及那白皙皮肉上的抓撓傷痕時,她驚了驚,眉頭不由皺起。
“怎麼傷的?”
“前幾日外出采購時,不小心被人撓傷的。”
吳先的語氣平和,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與他相比,衛司錦的神色便要冷沉一些,半眯著眸,嘴角微啟:“好巧。”
是挺巧。
宋晚揚眉,接話道:“我們發現朱少爺的指甲縫隙間有血跡。”
“右手食指、中指、無名指和拇指、小拇指,血跡深淺不一。我們猜測,朱少爺在臨死之際掙紮過,甚至他指甲縫裏的血跡,是抓撓凶手後留下的。”
她的話落,吳先勾了勾唇:“大人,殺害少爺的真凶不是已經被老爺扭送到縣衙去了嗎?您的話,小的聽不明白。”
“朱青被害那日,你也去過花廳。”
必定是吳先去了花廳,才會知曉柳盡去過。
“敢問吳小哥,那天你去花廳做什麼?”宋晚接著問,一字一句,不疾不徐。
吳先沉默,兩手揣在小腹處,低垂著眼簾,始終微笑著。
衛司錦見他還是沒有認罪的意思,便擰起了眉頭:“我們還在朱青後頸處發現了掐痕。”
說到掐痕時,他頓了頓,仔細的打量吳先的神色。
那男子麵上淺淡的笑意泯滅,幾乎下意識的抬眼朝衛司錦看去,慌亂從深眸中劃過,如飛逝的煙火,轉眼湮滅。
“不僅如此,本世子還聽後廚的人說,案發當日,朱青新房裏的糕點是你幫著送過去的。”
那天太忙了,人手不足,所以吳先被調過去幫忙。
“巧的是我們查出,糕點被人動了手腳,下了蒙汗藥。”
吳先依舊沉默,可麵色已然不如方才那般好看了。
這案子已經拖了好幾日了,衛司錦不想再耽擱下去,當即便道:“不知吳小哥敢不敢隨本世子去比對一下朱青後頸的掐痕?”
衛司錦一鼓作氣,話已至此,就差直接告訴吳先,他們認定他是殺人凶手了。
一直落座在石桌前的麗夫人微微側首,麵上白紗在夜風下蕩漾,女音柔和:“衛世子,大少爺受害時,吳先與妾身在一起。他沒有殺害大少爺,妾身可以作證。”
麗夫人本名於麗妍,是醉春樓的頭牌。
傳聞她是鳳陽縣第一美人,宋晚還很欣喜,以為今晚能一睹美人芳容。誰知那女子回身過來,麵上卻戴著白紗,隻露出一雙剪水瞳,盈盈潤潤。
她的小腹尚未鼓起,可見身懷有孕卻月份尚淺。
女子蓮步輕移,踱到了衛司錦跟前,矮身見了禮:“況且吳先不過一名下人,與大少爺無冤無仇,怎麼會是殺害大少爺的凶手呢?”
麗夫人的話音極緩,語氣裏帶著笑意,但字字都是為吳先開脫。
宋晚擰著眉,仔細瞧著她蒙著麵紗的臉,櫻唇輕啟:“聽聞麗夫人國色天香,不知小生可有幸見上一麵?”
“大人過譽了。妾身這幾日臉上起了疹子,恐驚嚇了大人。”
她芊芊素手輕疊腹前,朝宋晚矮身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