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六月底,天正熱。
鞏州州城這幾年也一年比一年熱,城外鞏州商城正在建,除了商人還有文人、旅人等,活躍在城內臨江路,不論寒冬或酷暑。
青西江上也很熱鬧。貨船、漁船、遊船、竹筏等來來往往。
一些離水遠的也愛走水路通過青西江運貨,因為青西江有三大特點:安全沒水匪,通過西江月能獲得高質量的服務,江上遇到漁民都是熱情好客、樂於助人。
青西江上遊是崇州,外人隻能走陸路進青岩,但墨國水部每年航運的物資就不少。青西江帶動鞏州,鞏州服務著青西江。
夕陽如火照在江麵,幾條竹筏靠近岸邊,這兒不是碼頭,竹筏上的人都朝岸上飛。
江上不少人驚呼,這麼多高手!難怪青西江安全。
漁民歡快的唱起漁歌。這可不是一般的高手,這是咱西江月的主公,是咱漁民的驕傲。
江上、臨江路不少人再次驚呼、尖叫!
一般來說學霸顏值偏低,高手的顏值也偏低,不能靠臉才會刻苦練功。
但這些人不同,馬補長成陽光美少年,夕陽下就像快樂王子;雙魚長成美少女,一身的氣質像大家閨秀;卓穎婖就像一顆珍珠,渾身散發著如珠如寶的光華。
最前麵俞悅,已經長成大姑娘、是超級美少年,十七歲,一米七的個子,鞋底厚一點,再戴一頂高點的冠,既視感直奔兩米。個子上去怎麼都好看。隨便一身蒲絲白袍,手裏拿著沉香扇,路上美人即將瘋狂。
唯一美中不足,俞悅一直覺得遺憾、人生不完美的,都是莊上弦。
俞悅不論既視怎麼感,莊上弦往她身邊一站,比她高半個頭,天生就是她克星,完克。
莊上弦個子高,略瘦,穿著蒲絲織金紫袍,劍眉星目一臉冷酷,天生是人王。
俞悅好像是他貼身侍從,說起來都是淚。
不說了,這麼多年必須習慣了,前麵就是四李酒店。
酒店門口幾棵大李樹,又大了五歲。百年老店,又老了五歲。
安家接手四李酒店,又加盟青東商業,這幾年經營的很不錯。就看這麼大熱天,門口排好長隊,等座。裏邊也有人等,所以不論什麼人,都老實在外麵等著。
很多人是慕名而來,等也得等。好在天熱,但江風吹著,樹蔭下還能忍受。
俞悅和莊上弦來到門口,安東納趕緊迎出來。
安東納老了五歲,但男人四十一枝花,他正含苞待放,國字臉胡子刮幹淨,仔細一收拾,穿著白袍風流的愈發有味道。
現在不用他勾引,有意向的貴婦小姐主動都會撩他。奈何安家大房心有所屬。弄不到手,幾個貴婦愈發賣力撩,一直追到鞏州來。
安東納眼裏隻有寶貝殘月,看著她長大,看著她在心裏生根,看著主公又幹嘛?他看一眼而已,他再看卓姐,趕緊進去吧,再不來夜酒仙要把他幾壇酒喝光了。
自從鞏州和崇州打通,酒能順利運出來,夜酒仙也在這兒生根。
俞悅和莊上弦正往裏走,後邊一頭肥豬使勁拱過來,一股濃濃的脂粉味兒,嗆的裏邊吃酒的一片打噴嚏。
莊上弦護著月牙讓到一邊,其他人都讓開,再看著此豬。
圓滾滾真像一頭豬,一身大紅裙子遮不住她肥肉。裙子上繡著嬌豔的花朵,挺大的腳穿著挺小的繡花鞋,鞋子快撐裂了。再看她又肥又短的脖子,上麵一張豬頭臉,抹著起碼三斤粉。耷拉的眼皮,實際年齡該有五六十歲了。
滿頭珠翠,一看就是富婆,雖然一股暴發戶的味道,但確實富,每件都是珍品。
俞悅認得她,和李瑤兒長挺像,她親姨母褚氏。
俞悅按說應該叫她一聲姨姥姥,褚氏早年嫁給一個劊子手,現在守寡。腦洞稍微一開,李瑤兒老了也是這樣子,不知道俞善行還會不會喜歡她?
褚氏年輕時和李瑤兒一樣是美人,心裏一直把自己當美人;現在又有資本,隨意發揮,擠到安東納跟前問:“安公子!還記得我嗎?”
俞悅差點吐,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妖婆用十五六歲的姿態撒嬌。安家大房這麼大年齡也不叫公子,外人都叫一聲安主君或簡稱安君。熟悉的依舊叫安家大房。
酒店內外想吐的不少,路人都停下來,一邊忍著想吐一邊圍觀奇葩。
安東納早練出來,很平靜有涵養的應道:“抱歉,我還有事。”
褚氏扭腰擺臀嘟著嘴:“什麼事有我重要?”
安東納應道:“不便透露。”
褚氏愈發撒嬌:“人家一定要讓你講呢?你不講人家以後都不理你,你這個冤家哦。”
俞悅腦洞繼續開,李瑤兒就像她姨母,這麼勾引俞善行,十五六歲時估計沒幾個男人能抵擋,何況俞善行那個人渣。
莊上弦拉著月牙趕緊走,省的忍不住拍死那神經病。現在神經病很多。
俞悅還想留下來與民偕樂。難得褚氏送上門來。
後邊一個打扮的像紈絝公子的急忙尖叫:“站住!我們都在等座,你們憑什麼先進去?安掌櫃,難道四李酒店有兩種規矩?我要找你們東家!”
紈絝公子就得霸氣,身邊還有幾個護衛,再看俞悅等人滿是嫉妒。
褚氏猛然發飆,一股劊子手的殺氣,掄圓了給紈絝一大巴掌,潑辣怒罵:“傻逼!四李酒店就是安公子的!老娘還在等座!”一想不對,“安公子,外麵太熱,我也要進去。你忍心看人家在外麵出汗、頭暈呀我昏倒了。”
褚氏看莊上弦太冷,多半惹不起,一頭毅然朝安東納倒去。
安東納唰的飛走,褚氏嘭一聲摔地上,胖乎乎圓滾滾又在地上滾兩圈。
周圍人都趕緊閃,再看的莫名過癮又莫名心疼,滿頭珠翠摔壞了,那都是珍品啊。
紈絝公子,瘦巴巴好像先天有病,捂著臉狂笑。
褚氏一頭將紈絝公子拱翻,坐他身上將他一頓狂扁。
紈絝公子護衛上前,褚氏也帶著護衛,雙方對峙又都沒動手。
紈絝公子沒還手之力,隻能尖叫、淒厲的能刺穿人耳膜:“肥豬!老虔婆、滾開!你知道本公子是誰嗎?老妖婆別逼老子幹你!”
俞悅看褚氏揍的很嗨,幫她回答:“那你知道她是誰嗎?丞相府二公子的繼室李瑤兒,就是她外甥女!俞善行沒成親就和李瑤兒鬼混,姨母追男人追到鞏州,真是一家人啊。”
圍觀的恍然大悟:“是俞家嗎?當年俞小姐未婚先孕,和狗似乎也……”
更多人興奮:“公主才騷啊!記得她在野地大戰,高手不是對手。”
“公主什麼時候再來鞏州啊,甚為想念。”
不少人哄笑。想念轟走公主,開啟新的生活。一眨眼五年了。
很多外地人不知道,急忙打聽。很快公主和俞小姐再次熱起來,大家看著褚氏也更有滋味。
安樂公主回京後,一直沒動靜,也沒再賜婚,今年二十二歲了,本來就是話題。
俞敏麗回京後也沒動靜,今年二十一歲也沒成親。
一些京城來的,看大家敢議論丞相府,也來了興趣:“本來丞相的嫡長孫女不愁嫁,但不知道怎麼傳的,誰家都不敢娶。”
“聽說俞小姐有心上人,不肯嫁。”
“呸!未婚夫剛死不久,就跑到鞏州銀蕩。若是能嫁出去,丞相可由不得她。據說一次丞相夫人問蕭淑妃,沒幾天蕭家旁係公子都定親了。之後更沒人敢娶。”
“被那麼多流氓玩過,尋常人家也不肯娶她。萬一又發騷怎麼辦?”
“啊!”褚氏突然嚎叫。
大家趕緊先別議論,就看紈絝公子真有絕招,一把拽了大紅裙子,再掏出一棍子捅。
褚氏被捅的欲死欲仙,扭頭又盯上安東納:“安公子我要!”
安東納應道:“我雖然是平民百姓,但一向潔身自好,你就別逼我了。這兒離青西江很近。”
褚氏一身淩亂反正是豬的氣質,加上劊子手的氣勢,附加丞相府的氣場:“你胡說什麼!跟著我有什麼不好!啊啊我會好好寵你!”
紈絝公子受傷不輕、累了,坐一邊李樹下。
褚氏很有勁頭,撲向安東納,一邊喊:“給老娘站住!”
安東納唰的飛到一棵李樹上,一身強者的氣勢,又帥又震住不少人。
褚氏再次被撩的癢癢,亂七八糟也不管,衝著安東納喊:“你到底要人家怎樣?”
俞悅插嘴:“不如你講講李瑤兒的事?據說李瑤兒沒嫁到俞家就生了。後來說她女兒七個月生的,生下來就會叫娘,一個月會走路。公主已經承認過。”
褚氏又不是沒腦子,指著她大罵:“小畜生,少胡說八道!”
俞悅驚呼:“你罵公主是小畜生?”
周圍一些人附和:“公主說的話我們都聽見了,這老虔婆莫非瘋了!”
“老妖婆辱罵公主,應該送去官府,誅她九族!”
“揍她!為公主報仇!不論如何,她都是羅宋國的公主!豈容老虔婆侮辱!”
褚氏很想說她罵的是俞悅,但雙拳難敵四手,一張嘴說不過一百張嘴,又全是鞏州話。
一個熊孩子提著筐過來,倒褚氏身上全是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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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延年、魯嚴、麴鈞等來到四李酒店,就看一肥豬在門口愉快的抓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