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舞隻是認淚水打濕了雙頰,他這次來的目的,她能猜到,可是……她已經盡力了,她真的已無能為力。
他喃喃的說著,聲音很輕:“你知道是誰害了寧王府嗎?是……蕭子夜。是父親當年種下的惡果。”
身子一顫,不可能,她搖著頭。
她不信。
盡管早就從蕭子夜對寧王府的種種,她已猜到他接近寧王府,接近她是有目的,可是這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她還是不信。
他從一開始就在騙她嗎?他有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喜歡她?
事到如今,她想的居然還是這些,她嗤笑,她好笨,她好傻,她好蠢。
寧王低著頭繼續:“是我當年為他父親與我作對,所以設計滅了他全家,他原名叫蕭然,由於那時候他還小,所以我沒有認出他。”他頓了頓,“這次是他來報仇了!”
他悵然低歎,自己種下的孽果,終究要由自己來嚐。
“他收攏了宦官,又是準駙馬,我……鬥不過他,但是朝中並不是向他一邊倒,我有一個耳目,這次能來見你,也是多虧了他。”他的臉上現出從未有過的挫敗感,也浮現一絲絲希望。
“你要我怎麼做?”惜舞淡淡問。
他望著她麵無表情的臉,他也不想利用她,可是,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寧王府唯一的機會。
他伸出手從內衫裏取出一個小瓶子,並沒有給惜舞,而是放在她的枕邊。然後起身,背對著惜舞,此時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麵對她。
惜舞的心猛然收緊,隨即垂下了眉。
“死,爹不怕,爹隻是不想連累太多的人,少軒他還年輕,爹不忍。”
提到大哥,惜舞的身子微微一顫,她怎麼沒想到大哥,就算為著戰功而不被連坐,可是,皇上為因為這些放過一個“試圖謀反”之人嗎?
“現在事情還沒有發展到完全不能挽回的地步,蕭子夜身上掌握著太多的證據,我怕對少軒不利,還有少林,包括寧王府追隨他們的奴軍。”
惜舞抬頭怒視他:“你把大哥也牽連進去了?”
他不可置否:“前幾年,曾因著他的職位,以他的名義與軍營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惜舞氣急,止不住咳嗽起來。
他上前想起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
等漸漸止了咳嗽,惜舞淡淡道:“你……走吧。”
長歎一聲,其實早知是這樣的結果。他停駐了一會兒,回頭望了惜舞最後一眼便要離去,走到門口,卻又折回,從口袋取出一個小紅袋子,遞給惜舞:“這是少軒從前線派人送回來的,如今西北局勢不穩,所以家裏的事,皇上並沒有告與他……他說他會盡快趕回來參加你的婚事。”
惜舞的心一陣抽痛,慢慢的從布囊裏取出一個羊角樣的小號,盤旋糾纏的龍鳳紋,還有靈獸,有麒麟,小號的末梢綴著一串小鈴鐺,夜色裏發出清脆的聲響。
是哥哥給她的,他說到做到了。
他沒有食言。
“他說你會喜歡。”說話間,他已走到了門前,挪著步子,欲離去。
“從小到大,你為什麼要如此對我?”
這個一直盤繞她的疑問終於問了出來,她想知道,為什麼對她如此冷默,是不是她不夠聰明,不招他喜歡。
他為什麼看都厭棄看她?
她想知道,一直以來都想知道。
“是不是因為我不是你的親生孩子?”那次在醉春樓,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這裏,要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又怎會如此待她。
他的身子一顫,沒有回頭,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冤孽啊。”
淒涼的背影,被夜色籠著,披上了一層迷霧。
痙攣的身子,許久才平複下來。他扶著門櫞走了出去。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望著那在夜色裏暗暗發光的小瓶子,現在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