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昭元年,東盛王朝,帝王家九公主招駙馬,引舉國轟動。
東盛九公主沈婠,乳名阿九,生性涼薄又怪戾孤傲,做事亦是我行我素,不懼外人之言。如今不過十三四歲便自作主張全國招婿,若是尋常家的姑娘也就罷了,可這金枝玉葉的公主迫不及待的四海招親這倒是成了人茶餘飯後談論的笑柄。偏偏這九公主招的既不是才華橫溢之人,亦不是英明神武品貌非凡之人,她要招的駙馬不論貧窮富貴讀書與否,隻需心口有一個與她手掌相吻合的胎記便可。
一時間,皇宮內庭人滿為患,皆是胸口有胎記之人前來應征。
昭仁殿內,一眾男子赤著上身排成一排,由太監們拿著印有公主手印的紙張一個個仔細對比。這金碧輝煌的昭仁殿內一層幔帳隔開了內外兩殿。內殿之中,金絲楠木雕花軟榻上倚臥著因招駙馬一事而舉國聞名的九公主。
隻見這躺在榻上的少女不過十三四歲,生得倒是精美絕倫,清秀無雙。按理說這個年紀應是稚氣未脫,成熟尚早,可眼下這九公主白淨的臉上卻是一片冷淩,一雙烏黑的眼眸似一池深不可測的寒潭,深幽詭譎。她神態鎮定冷淩,不似尋常這般年紀的小姑娘家,少了稚氣與活潑,多了絲陰沉與詭譎,即便她一聲不吭的躺在那兒,依舊讓人大氣不敢出。
幔帳之外,不時有公公尖細的聲音傳來“不符,下去!後麵的,進來!”
已經七天,被這些公公驗過身的人也已經大幾千了,依舊沒有符合要求的人。九公主不急不緩,每日在這內殿之中軟塌之上隨意而臥,偶爾飲一杯熱茶,沉寂若水,她身畔的丫鬟皆是唯唯諾諾的服侍在旁。
傍晚時分,殿外公公的聲音響起“稟公主,今日驗身三百六十一人,無一人符合”
九公主拿起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小口,半響出聲道:“明日繼續!”
外頭太監似乎有些猶豫,小心翼翼道:“公主,這接連七八天了,沒有一人符合,這世上又豈有如此巧合之事?如此下去,豈不如同大海撈針?”
話語落下,死氣沉沉,內外皆靜,緊張的氛圍瞬間擴散,讓人連大口呼吸都不敢。
‘砰’的一聲,隻聽得茶盞碎裂的聲音傳來
外頭的公公渾身一震,竟是一股寒意由尾椎而起,渾身冰涼。
裏頭半響沒聲,這公公嚇得大氣不敢出,一時間僵住了,渾身緊繃汗毛直立。
良久,裏麵低沉幽冷的聲音傳出來“多事!”
這公公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嚇得哆哆嗦嗦自己掌嘴連聲道:“是,奴才多事奴才多事”
裏麵依舊一片死寂,這公公哆哆嗦嗦的不敢起身,隻好一直掌嘴。裏麵不吭聲,他便越打越狠,細皮嫩肉的臉上被他抽打得赤紅一片。‘啪啪’的聲音響徹整個宮殿,片刻,嘴角便已滑下鮮紅的血液。
掌嘴良久,這公公感覺自己雙頰已然麻木,鼻青臉腫,無知無覺,他兩手依舊是輪番的抽打,絲毫不敢懈怠。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裏麵清冷的聲音傳出“下去吧”
這聲音雖涼薄,卻讓這公公如同大赦,連連磕頭謝恩,跌跌撞撞的退了下去。
落日的餘暉照耀下來,整個東盛皇宮如同海市蜃樓一般,美輪美奐,夕陽映照下竟覺分外迷幻,美得不真實。
此刻,東盛皇宮外鬧市區,賭坊外,一群粗莽的漢子架著一個青灰長袍的落拓少年從賭坊裏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