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的人突然說話了，郭新雨用他帶著秦海方言的普通話說：“那是我們的老夥伴，張律師麼？”
孟衝狠狠地咬咬牙，重新坐回了位置，瞪了一眼張一水，對著手機無奈道：“你在哪兒？”
“哦，我正在躲避那些太過激動的警察呢。”他的聲音帶著雜音有些刺耳，應該在一個信號不好或者風很大的地方，“他們實在太麻煩了，現在又沒有什麼很好的路段可以躲避。”
“你要把他帶去哪兒？”孟衝控製著自己不要有起伏。
“當然是一個我覺得安全的地方，不過你放心好了，他好著呢，隻不過有些累了。”
“我有張一水了，告訴我到哪兒去見你？”
郭新雨思考了幾秒，“好吧，就到車庫來吧，就你們兩個，我不需要看見其他的人出現在我是的視線裏麵。”
“車庫？什麼車庫？哪兒？”
對麵突然掛斷了電話，孟衝一驚，瞬間差點把電話丟出去。張一水卻在旁邊笑笑，說：“車庫是原來我們經常碰頭的地方，就在老碼頭往前幾百米的原來的參觀台那裏。”
孟衝側身去看他：“我們？你原來經常和他們碰頭？”
張一水靠著，無所謂地點頭：“當然，要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坐上現在這個位置的。”
“我以為你是占了全龍無首的便宜呢。”孟衝客氣說。
張一水毫不介意，隻是勾起笑容，像是嘲笑一般看著孟衝：“你知道你有時候天真的讓我不敢相信你差點贏了麼？如果不是一念之差，你甚至不會在這裏。”
孟衝愣住，接著隻是回以微笑，“真可惜這一念之差讓你失去了機會。”
張一水從鼻腔裏麵哼出一口氣，微微低頭笑了笑，道：“你覺得你要贏了是麼？”
“那到沒有，沒到我贏得那一刻我從來不會覺得我贏了，在這種事情我是個很實務的人。”
“我也希望你是，要不然所有的樂趣都要被奪走了。”張一水看著她的雙眼，眼睛裏麵迸發出了激動的光，“你知道你今天晚上已經搞糟了吧，為了一個警察放棄了一個組織的中心？你可能覺得那就是個酒吧，可是對於那些隻認得老太爺的人來說，沒有了酒吧就算你是繼承人，也什麼都不是。齊小餘肯定會回去告訴老太爺這件事情的，你要拋棄他畢生的投入，那個老頑固還會相信你的能力麼？我早猜到他不答應秦猛的請求肯定是有了自己的打算，而這個打算十有八九就是你，隻可惜你要讓他失望了，證明自己不過是個心軟的聰明人而已，根本不足以完成他的畢生心願。”
孟衝說：“不勞你費心這件事了，坐享漁翁之利不好麼。”
張一水攤手：“我不想管，隻是不想你死的太早了而已，那所有樂趣都被奪走了，秦猛隻是個無聊的老古董而已，和他鬥會讓我失去樂趣。你的確知道破案和掃黑是不一樣的吧，破案不過是關注一個人而已，掃黑，那可是幾百人的命運。”他緩緩靠近孟衝，笑的冰冷，“幾百個你可能都不認識的人命運，他們掙紮在這條線上想要賺一筆錢讓自己過的更好，讓自己不用受人白眼，讓自己可以抬頭挺胸，讓自己孩子過的更好。很多人不是什麼野心家，不是什麼陰謀論者，更不是什麼連環殺手，隻是最平凡的生活在你不見的地窖裏麵的人。”
孟衝冷冷地看著他，緊閉著唇，一言不發。
張一水觀察著孟衝的眸子，突然笑出了聲音，靠回了自己的位置，依舊注視著孟衝，說：“這個城市不止有你關心的那些人的，還有無數你看不見的人，有些人就為我工作。哼哼，你可能想要毀的不是一個黑幫，而是一個底層。”
孟衝說：“不用你費心你去關心這些，我還沒有想到那麼遠呢。”
張一水自然不會相信，但是他沒有反駁，隻是看著孟衝再岔開了話題：“老太爺再不會相信你了。”
孟衝坐直身體，眼睛向前突然發現了海倫娜一直盯著他們的眼神，充滿了懷疑。
“我看我們不該再說話了。”孟衝道。換來張一水一個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