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對病人不熟悉,自言自語的話,米粒會覺得太奇怪,神經兮兮的,於是,她拿出自己最近正在閱讀的書《島》,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對著7號病人說到:
“嗨,你好,我是‘誌願者之家’的誌願者米粒,今天我帶來了英國作家維多利亞?希斯洛普寫的《島》,這本書我很喜歡看,給你讀讀哈。”
米粒翻到自己用書簽標記的那頁,輕輕讀了起來:
“……她想抱著父親,求他不要把她一個人,連同兩隻裝著她生命的箱子拋在那裏。她的眼淚流光了。自從他發現腳上的斑痕後,多少次,她把佛提妮的肩頭哭濕,臨行前兩個不幸的夜晚,她流的淚水把枕頭都濕透了。現在不是落淚的時候。”
“滴滴”,正在埋頭朗讀的米粒聽到兩聲奇怪的聲音,她抬頭看到監測儀上有個指數變成了紅色,並且在不停的閃動。
直覺告訴她這個時候應該把這個突發的情況告訴醫生,她放下書,立即起身按呼叫器,呼叫7號病人的主治醫生。
不一會兒,醫生進來了,他徑直走到病人的床頭,按了下免洗消毒液,洗淨了雙手,用手翻了翻7號病人的眼睛,看了下,然後看了下監測儀,轉過頭,他問米粒,“警示信號響的時候,你留意到他的手指了嗎?”
“我,我當時正在給他讀小說,沒有注意到,隻是聽到提示音,才看到監測儀上的數字變成紅色,而且還一直閃動,之前都沒有的事情!”米粒盯著醫生的雙眼,有些心不在焉。
“你讀的是什麼內容?”醫生邊說著邊走過來,從米粒的手中拿過那本書《島》。
“theisland,《島》?”醫生看著封麵,翻到米粒插有書簽的那頁,“什麼情節?”他的目光從書頁上向米粒看過來,眼神熟悉且讓有一種讓米粒喘不過氣的心動。
“言堇霽!”米粒驚呼到,“你怎麼會在這裏?之前的那位醫生呢?”她認出了這雙迷人眼睛的主人,沒有回答言堇霽的提問,卻直接反問他。
“怎麼?你覺得我不像醫生?這位7號病人一直是我在負責的呀,我是他的主治醫生!”,言堇霽眉毛一挑,佯裝不快,可是從他微微上揚的嘴角,米粒發現他在偷偷竊笑。
“我上幾次來,跟醫生交涉了解7號的病情,都不是你呢!”米粒較真的脾氣上來了,她很嚴肅認真地對言堇霽說,眼睛還緊緊地盯著對方的表情,想要看出點端倪來。
“好吧,我承認,我也是才調到這家醫院不久,之前在另外一家醫院。”言堇霽隨即報出另外一家醫院的名字,海城人都知道那家醫院是省城數一數二的,可比海城第一人民醫院要有名很多。
“哦!”米粒忍住心裏的疑問,她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她想,自己跟言堇霽還沒有熟悉到可以質問他有些私人問題。
“有什麼不解的,你盡管說吧,在你麵前,我不會隱藏的,隻要你想了解。”言堇霽卻不願意放過米粒,繼續玩味兒地看著米粒,對她的疑惑表情很是著迷似的。
“沒什麼,”雖然知道對方很容易就看清自己的想法,米粒還是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畢竟這是在醫院,她是躺在病床上的這位的誌願陪護者,而言堇霽是病人的醫生,這種有些奇怪的關係,加之又是在工作時間,不適合深究無關病人病情的話題。
“我剛才獨到的情節是女主人公即將被父親送到她母親也呆過並且在那裏丟失了性命的島上,那個著名的麻風病人島。”米粒將話題重新回到正題上。
“哦,是這樣啊。”言堇霽收回帶些奚落的目光,也隨著米粒的話,將注意力轉移到病人身上。“可能病人聽到這個,觸動,你知道,很多昏迷的病人,其實是能夠聽到一定範圍內的話的,如果這些花對他們有所觸動,建議加深影響,對他們病情會有一定幫助的,你繼續吧,如果再有什麼動靜,你一定要多留意下病人有無肢體運動,雖然可能會有輕微幅度,但對了解他的病情變化很有幫助的。”
說著,他向外走去,走到門口,他又擇了回來,輕輕地對米粒說,“快到下班時間了,既然在這裏遇到你,正好,你應該也要回去了吧?一起走?”
“我可能還要呆一會兒,既然來了就多陪陪他吧,沒有親戚朋友,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人事不省,怪可憐的!”米粒麵無表情地回答道。
“沒事,我下班後過來陪你,你守到多久,我就陪你多久,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吧,我新近發現一家很好的店,不大卻很有感覺,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言堇霽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目光直接盯到米粒那個小巧的鼻梁上。
米粒避開言堇霽熱切的目光,心裏一陣躁動,早就把周纖纖的警告忘到九霄雲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