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客官,裏邊請,裏邊請,想來點什麼?”第二天中午杭州街上一個敞棚簡易酒店裏,一個夥計正在招呼幾個江湖豪客,為首的是一個濃密胡子的精壯漢子,他腰插雙鐧,神態威嚴,他的身後跟著三個短衣勁裝的年輕人。
腰插雙鐧的漢子道:“真晦氣,哪個酒店人都滿了,杭州人這麼貪吃,那就將就吧,越找越餓,怎麼,沒有桌子嗎?”
一個跑堂立即過來道:“這邊有,這邊有!”兩個打雜的婦人立即將一夥剛起席的桌子上杯碗盤碟撤下,店小二拿起抹布迅速地去揩桌子,四個人便在四麵落坐。
酒店裏人滿為患,不知誰小聲說了一句,“那個人不是衙門的孫少捕嗎?聽說他敗在了四大天王手裏,有點想不開,天天以酒消愁,不過你看他的樣子,好像喝得十分開心!”
另一個人接話道:“眼下沒人關注他了,聽說諸葛小豹劫了皇寶,因為沒證據,衙門拿他也沒辦法,你猜這些江湖人來到這裏想幹啥?”
一張大桌子上的一個魁偉漢子突然停住了筷子,他直起腰杆凝住一瞬,他旁邊另一個和他長得有點相似的漢子向他使了個眼色,那個魁偉漢子便站了起來,他徑直拐到孫少安桌邊,在他麵前大刺刺地坐了下來,然後大刺刺地說道:“你就是那個武藝高強的孫少安嗎?在下任氏雙雄的任伍,想與閣下一較高低!”
現在的孫少安已經喝得大醉,幾乎兩耳不聞窗外事,他頭也沒抬,冷冷回道:“你找錯人了,我不是孫少安,我也不會武功,更不想跟人打架,請走開,不要掃我的酒興!”
“哼,”任伍動了火,他揪起孫少安的領子道:“你不是孫少安,為什麼要長得像孫少安?看你這身子骨,倒像是練過家子的。”
“請鬆開你的爪子,光天化日之下欺負平民百姓,有沒有王法?”孫少安紅著眼睛瞪著他。
“都怪你小子不禮貌,老子看著不順眼,你還假冒孫少安,老子就該教訓你這個冒牌貨。”任伍一拳打在了孫少安的肚子上。
孫少安咬緊牙關,哼都沒哼,“哼,沒反應啊,小子還挺能受的,倒是練武的料,要是通過老子的擺布,老子一定收你為徒。”任伍一隻手將孫少安舉了起來。
突聽一個聲音冷冷道:“練武的人欺負一個毫不還手的平民百姓,武德何其敗壞,不知這個人還能不能稱之為人?”最後一句他似在問旁邊那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道:“絕對不能,與禽獸何異!”又一個聲音又高又響:“簡直連豬狗都不如!”最後一個道:“我牙齒都冷了!”
任伍一聽,立即放下孫少安,霍然轉頭,瞪著那四個人道:“我在教這小子如何懂禮貌,看來爾等也想向我學習如何懂禮貌了?”
帶雙鐧的漢子頭也不回,淡淡地道:“一個自己不懂禮貌的人如何能教別人懂禮貌,在下‘洞庭鐧客’單保飛,我隻想向有本事的請教如何懂禮貌,不知閣下會不會讓我失望!”
任伍從腰間取下大板斧,用斧頭向他招了一下,說道:“少囉嗦,現在就打,我若砍死了你,不得叫你兒子來報仇,這是你藝不如人的結果,各位都是見證!”
孫少安隨那些膽小的食客溜到外麵,他的胃一陣猛烈收縮,禁不住劇烈嘔吐起來,吐過之後,胸臆頓覺舒暢,喃喃道:“想做一個平凡人也是這麼不容易,”他歎了一口氣,輕聲吟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無台,本來無一物,何處若塵埃!”他邊吟邊走,感覺飄然物外,剛才的不快早已拋卻九霄雲外,他身後卻來了金鐵撞擊聲,任伍和單保飛在大街上打了起來,兩人總算有點德性,沒在酒店中糟蹋。
“呼呼”任伍的大板斧使得虎虎生風,邊打邊喝,以助威勢,單保飛的雙鐧如二龍戲珠,圍住任伍,不離要害,倏然間,兩人已走過一百招,任伍漸漸招架不住,單保飛道:“你這身手太令我失望,隻配和我徒弟過招,折煞老夫了,老夫剛才吃了不少酒菜,飯後不宜運動,和你這種劣德劣藝的人過招,老夫又折麵子又折壽!”其實他並不老,也隻四十多歲,比任伍大不了幾歲,眼見自己穩操勝券,是以嘴巴也便有了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