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晟驀然站起身來,逼近到她眼前,“你好大的膽子!”

“我就是膽大怎麼了!我梁意遠從來就不是溫順的小綿羊,順著你的心意說話,你做的不對的地方我當然要說!”

弘晟撫著被熱流充斥隱隱發痛的額頭,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朕隻當沒有聽過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也不跟你計較。你現在就回翊坤宮去,不許插手管這件事,朕還用不著你來教朕該怎麼管皇子!”

意遠也強行壓下心中的不悅,冷冷扔了一句話給他,“小鳥是我送給玄暉的,算起來我才是他玩物喪誌的源頭,那我便陪他一起受罰吧!”

意遠轉身朝外走去,她邁出書房那一霎那,候在菱木門外的宮人紛紛敬仰地看著她。雖然他們沒聽清帝妃在吵什麼,但仍聽的清裏麵鋒芒相對的談話。敢在皇帝龍顏大怒時與其爭吵的女子必然不一般,更何況她都那樣對著皇帝吵了,皇帝都沒有責罰她。

玄暉昏昏沉沉地低著頭,隱約覺得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他剛抬起頭去看,意遠已經跪在他身邊。

“靜妃娘娘…”

意遠摸著他冰涼的臉頰,“不怕,有我陪你。”

“靜妃娘娘…你和父皇吵架了…”

意遠悶聲哼了句:“別提他,沒有人情味的家夥。”

玄暉默默閉上了嘴,漸漸感覺身體乏力起來,眼睛也有些睜不開了。恍惚之間,他好像躺到了母親的懷裏,娘親緊緊地抱著他,溫柔地摸著他的頭,聲聲呼喚他的名字。

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到夜幕降臨的時辰,勤政殿內才走出一位內侍,俯身對意遠道:“靜妃娘娘,萬歲爺有旨,免皇子玄暉責罰,令其回圍房住處。”

意遠高傲地望了麵前的大殿一眼,抱起已經困倦地不成樣子的玄暉,頭也不回地走下白玉石階了。

到圍房安頓好玄暉,意遠才鬆了口氣,對疏月吩咐道:“玄暉今天受了驚嚇,你要好好守在他榻邊。若是他說了有關今天的事情,你一定要記得告訴我。”

疏月滿臉歉意與擔憂,“謝靜妃娘娘,若不是您,今天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意遠懨懨擺了擺手,“別說這些客套的話了,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恭送娘娘。”

意遠托著疲憊的身子離去,子蘭攙扶著她,瞧見她那神色倦怠,走路膝蓋不自然地彎一下,忍不住說:“娘娘這是何苦,再大的事也不能危及您自身的寵愛啊。”

“寵愛沒了就沒了,我可不能放任他誤會一個好孩子,要不然,以後他後悔的時候,也太痛苦了些。”

子蘭無奈搖頭,說起來還是在為皇帝著想,可麵冷心熱又有誰能記得你的好處呢。

意遠回到翊坤宮後倒頭便睡,直到半夜被熱醒,她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汗,“來人…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