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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先皇後年前大喪,宮中也未曾辦宴。正月初七這天在暢春園舉辦家宴,還是惠陽長公主要求操持的。本來去暢春園赴宴是件挺開心的事,但一想到麗貴妃也會同去,意遠便少了許多興致。
皇帝之所以讓麗貴妃同去,也是為了替意遠擋流言蜚語。畢竟皇後新逝,他隻帶靜妃赴宴,不免會有失偏頗。
家宴照例在盛庭舉辦,盛庭內的布置也較平時簡約了些,隻略顯年味即可。他們到盛庭時,惠陽正大大咧咧地指揮裴遠掛燈籠,雖然惠陽話語間仍是滿滿的嫌棄,但看的出這位公主芳心萌動了。
夜色降臨,盛庭內燈火通明,渡海瀛洲上亦飄著數十盞蓮燈。太上皇與太後坐於正前方,小輩們則依次坐於下首。
太後舉杯致辭道,“今兒既然是補過年時缺了的家宴,咱們就不說那些傷心的事了。隻盼著來年家裏和和睦睦,大周愈發昌盛。”
皇帝依言附和,“母親說的是,您二老也要保重身體。”
這時,太上皇突然喟歎,“今年家宴辦的晚,人也沒到齊。”
太後勸慰他道,“弘胤、弘霖不是在守大周的疆土嗎?要沒有他們,咱們也不可能安心地坐在京城裏啊!”
太上皇問皇帝道,“我聽說弘霖又闖禍了?”
弘晟不由詫異,太上皇自退位起就沒管過朝中的事,這些年朝中大小風浪迭起,也不見他過問一句,這會兒倒主動問起弘霖的事來了。
“弘霖也不算闖禍了,隻是在北境軍隊調度上出了一點事,兒子會處理好的,請父親放心。”
太上皇聞言點了點頭,“北境安防是塊難啃的骨頭,大周和周遭那些遊牧部落打了這麼多年仗,也未能震懾住他們。我倒是希望你們兄弟齊心合力,再振大周雄威。”
太後打岔說,“好了好了,你們又說到朝廷大事上去了,總是跑題,大家一起舉杯飲酒。”
宴會間又恢複了觥籌交錯,但是意遠明顯地感受到,那種熱切的氣氛是空誕的,所有人臉上的喜悅都並不真實,隻是強行拚湊出來的。
所以,宴會也沒持續很長時間,未及戌時,便各自回了自己的住處。
意遠自覺跟皇帝和麗貴妃一同回明庭太尷尬,遂推脫喝了酒想在外醒醒神。皇帝當然看出了她的意圖,便答應下了,臨走前還不忘拋個眼神,仿佛在說,我在你房中等你。
意遠憋笑,這男人的脾氣總是陰晴不定,時而嚴肅,時而調皮。
目送皇帝和麗貴妃離開,意遠便準備離開,但這時她才發現,雨瑉居然不見了。
幾乎是同時,她想起來,睿王此刻好像也在暢春園裏。
莫非……
頓感不妙的她匆忙開始尋找雨瑉,若他倆真搞到一起去了,雨瑉應該去睿王的住處了。意遠不假思索地往弘佑住處走去,剛繞過盛庭旁的涼亭,就聽到一陣竊竊私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