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切都已成空念。
皇後將佩戴的發簪取下,倦怠地靠在了秋香枕上。她一閉上眼,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的純真年華。
——
太子冊封大禮定於臘月初六舉行,眾多朝臣諫議應當在年後舉辦,但皇帝已經拿定主意,不容分說。
入冬以來,金陵雨勢連綿,經常幾天都見不到太陽。被褥粘膩,幾乎能擰出水來,為了不讓濕氣侵體,意遠特意讓人用湯婆子將被褥暖一暖。
臘月初五這天,仍是不見晴的怪天,意遠龜縮在榻上,將湯婆子扔在懷裏,捧著書卷津津有味地看。
雨瑉從乾清宮回來,才打破了這滿室的安靜。
“北境有動作了!半個月前,韃靼的騎兵到涼州燒殺搶掠,隻不過很快被蕭勇手下將領打了回去。那群蠻人沒搶夠東西,分散全線進擊,哥哥所在的齊州也受到了騷擾。”
意遠好奇般地坐起身來,“那恪王怎麼樣了?”
雨瑉得意地笑,“哥哥身先士卒,帶隊出擊,自然沒讓韃靼人撈到好處。”
意遠還記得自己剛進恪王府奉職那會兒,弘霖常常和手下練武,想來他的功夫也還不錯,守住一個小小的齊州是綽綽有餘。
“那蕭勇呢?皇上有沒有說什麼?”
雨瑉掐腰直歎,“你家情哥哥很是深沉,我候在勤政殿外小半個時辰,他半個字都沒說。”
意遠淡淡“哦”了一聲,皇帝什麼都沒說,那大概蕭勇暫時沒做出格的舉動。
“最近常叔又跟你遞書信了嗎?”
雨瑉撇嘴聳肩,“沒有,他才是有了兒子忘了閨女,我早被他扔到九霄雲外去了。”
意遠掩嘴偷笑,“你別不知足了,想想你哥哥在北境吹風吹雪的,再想想你,在宮裏呆著多舒坦。”
雨瑉坐在一旁,大大咧咧撚著翠盤裏的花生米吃,全然不守規矩。她不經意瞄了意遠一眼,發現她魂不守舍的,便探問道:“你怎麼了?看起來有心事啊。”
意遠捶捶自己的胸口,“今兒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說不出來是什麼原因。”
“很正常,明兒就是太子冊封禮了,多少人盯著這件事呢。”
意遠很淡定的搖頭,“我不擔心冊封禮,太子冊封本就是名正言順,即便會冒出一些人出來搗亂,皇後母族又豈會坐視不理?荊州王氏在朝野上下也很有威望,明天的冊封禮一定會很順利。”
“那你還擔心什麼?”
意遠用手撐住隱隱發痛的額頭,模樣甚是痛苦,“剛才乾清宮的人喚你過去,我還以為是恪王出事了。然而卻不是……我也不知道,雨瑉,總感覺要有大事發生了。”
雨瑉見她狀態不對,“你等著,我這就去請太醫。”
她剛往外走了幾步,就撞見了匆忙跑進來的小海子,“出什麼事了,這麼著急?”
小海子滿頭大汗,“坤寧宮剛才傳出消息,宣太醫院所有太醫偏殿候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