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遠耳朵很靈,聽出了昭儀話中的不尋常。平日裏,昭儀總是恭恭敬敬地喊弘晟“皇上”,絕不會喊“他”。而且,她的腔調中有種酸楚意味,仿佛......愛而不得?
盧昭儀見她曖昧地盯著自己瞧,猛然發覺自己失態,遂逃避地側過臉去,不再言語。
這一舉動愈發印證了意遠心中猜想,昭儀娘娘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但是既然她有些回避,那就不能直愣愣的問,意遠又安撫了她幾句,便帶著梅花玉簪回自己殿裏了。
夜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一個細瘦的身影踮著腳悄悄行走,像暗夜中的精靈。
意遠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提著手中的蓮花宮燈,繼續向禦花園而去。
大晚上不睡覺,偷偷摸摸出來找東西,這種事情意遠最拿手了。
她悄咪溜到掖池旁的岸上,慢慢將手中的宮燈放在船上,自己提著裙擺站了進去。她蹲下身將小船上的繩索解開,手執細長竹竿往岸上一兌,小船就劃出了幾丈遠。
“天底下怎麼會有我這樣聰明的人?”意遠沾沾自喜道,借宮燈照亮前麵,然後滑動船槳,小船很快就離開岸邊,來到了湖中心。
她回憶半晌,才想起昨天昭儀差點跌倒的地方。把船劃到那裏之後,她便準備開始撈簪子。
船上本就備有魚網,這方便了不少。她微微側著身子,將掛在竹竿上的魚網撒下去,來回倒騰幾次,卻不見簪子的蹤影。
“玉簪難道早就沉湖了?這下麻煩了,難不成要潛水去撈?可我…又不會潛水…”
她眉心皺成一個疙瘩,正欲再撒網試試時,卻聽見對麵岸上傳來怒喝聲。巡夜的一隊羽林軍發現了湖麵上閃著的燭光,順著看去竟有個人站在那裏,領頭的遂喊道:“有刺客!抓刺客!”
意遠被嚇了一跳,向後趔趄了一步,小船劇烈地晃動起來,她的身子也不由失去了平衡,掙紮幾下後掉進了湖裏。
冰冷的湖水朝她漫來,湧進了她的耳鼻眼口中。意遠拚命地往上遊,撲騰喊著,“救命!救命!”
這會兒功夫,羽林軍也趕了過來,他們正要拔劍時,那領頭的眼尖,看見船上擱著的蓮花宮燈時,霎時喊了句,“且慢!”
“頭兒,怎麼了?”
“那宮燈是後宮娘娘小主們用的。”領頭的說,又對著在水中掙紮的意遠問道:“你是何人?緣何夜闖禦花園?”
“救…我…”
領頭的看這情形,猶豫片刻後還是道:“先撈上來,然後再審。”
幾乎與此同時,萬安宮裏正彌漫著一股曖昧的氣氛。
皇帝和貴妃已經落帳而歇,隻不過皇帝緊閉雙眼平躺在榻上,而蕭蘭韻卻像渾身長了虱子一般,根本躺不住。
“萬歲爺,長夜漫漫,您就不覺得無趣嗎?”
在她的軟磨硬泡下,皇帝心誌有些動搖,但一想到某個女人,他便按捺下了心中的欲望,冷冷道,“朕明日要視朝。”
“視朝視朝,萬歲爺除了視朝就沒別的事做了嗎?”蕭蘭韻半個身子掛在他身上,嬌聲道,“連民間戲曲都唱皇上坐享齊人之福,可臣妾瞧著,不是這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