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臉上的笑容一滯,施施然地收回手來,撫了撫發髻上的銀釵,哼道:“倒不知貴妃身份高貴在哪兒?難不成您是金枝玉葉?”

眼看著這兩個人就要吵起來,皇後斥道:“行了!都閉嘴!在皇上麵前還鬥嘴,不成規矩!”

意遠悄悄覷了一眼坐在禦案前奮筆疾書的皇帝,在心中暗自感歎了一聲,這人可真沉得住氣啊,大老婆小老婆都快打起來了,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

弘晟清了清嗓子,對皇後說:“朕前些日子才頒旨削減開支用度,如今再大張旗鼓地辦萬壽節宴不合適,倒讓臣工們笑話朕朝令夕改,所以今年的萬壽節宴一切從簡。”

“臣妾遵旨。”

弘晟摸著下巴,抬頭看了意遠一眼,又補充道:“三品以下的宮嬪就不必參加了。”

這句話讓蔫了的麗貴妃頓時來了精神,驕傲自得地看向意遠,仿佛在說,你就是那個登不上台麵的人。

意遠感受到殿內諸人都紛紛看向自己,無非是都想到了自己隻是個正六品的嬪。她難過地低下了頭,煩亂地攪動著手指。

“按照往例,各位王爺和兩位長公主也要安排席坐,臣妾不知,今年是否有所變動?”

弘晟想了片刻道:“二弟大約這些日子就要攜黛黎進京完婚,弘霖也要議定王妃人選,席坐應當添加。至於南陽,得了空你問問她的意思,適當安排就是。”

提起南陽長公主,皇後心弦一顫,聲線也變的顫抖,“…是。”

“惠陽向來愛湊熱鬧,安排著她的位置,就是不知道那丫頭會拐個什麼人來,在她位置旁順便設個副座。”

弘晟一本正經地說出這些話來,在場諸人都愣住了,賢妃呆了片刻後突然失笑,曖昧地瞄了意遠一眼。

宮中的人都知道惠陽長公主跟靜嬪玩的好,皇帝別有韻味地說公主拐個什麼人來,那個人除了靜嬪還能是誰?

偏心果然不用多解釋。

意遠心底漫起一絲甜蜜,自己很早之前就打聽了他的生辰,開始準備生辰禮物了,若他這會兒把自己丟下,倒真讓她傷了心。

和皇後說完這一堆話,皇帝好像終於騰出空來吩咐靜嬪,他繃著臉色看著她,“今早暢春園的人過來說,夫人打算這幾天為你看診?”

“是,嬪妾之前和太後約定好了的。”

皇後和麗貴妃俱是訝異,紛紛坐直了身子,豎起耳朵仔細聽。

弘晟眼中不起任何波瀾地瞧著她,“你體寒難孕,太後都告訴朕了。”

意遠像被驚雷擊中一般呆立在原地無法動彈,太後之前不是說不會告訴他嗎?怎麼這會兒他又知道了?

“你去了暢春園便好生聽話療養,太後醫術卓群,自信能為你調理過來。”

“…”

“朕也相信。”

意遠恍然置身於另外一個世界,腦中隻重複著一句話——他知道自己生不了孩子了。

“靜嬪!此番你不必和惠陽擠那個小閣樓了,搬到朕的明庭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