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霖見她如此蠢笨,胸中的怒火也澆滅了不少,沉聲問道,“你哪兒來的膽子敢把本王的話當耳旁風?說,昨晚去哪兒了?”

他就像是丟了老婆一樣憤恨,滿眼噴火,把意遠嚇的不輕。她本以為自己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廝,上元夜怎麼也輪不到這位爺來惦記她,結果想不到這位爺還登門去找她,果真是讓她受寵若驚。

意遠悶聲道,“昨兒不是上元夜嘛…小的聽人家說,秦淮河旁缺給癡情男女點花燈的幫手,所以就過去了…”

弘霖愈發氣不打一處來,感情是跑出去掙錢了,倒像是自己虧待了她一般,但他仍憋著怒氣問道,“掙了多少銀子?”

意遠抬頭覷了他一眼,默默伸出五個手指。

“五兩銀子?”

“…五十文。”

弘霖不禁冷笑起來,嘴裏不停念叨著“五十文”。意遠知道剛打了“雷”,還沒“刮風下雨”,所以做好準備等待暴風雨降臨了,然而弘霖卻一反常態,隻說了一句話,“你缺銀子了,可以跟本王說。”

“嗯?”

“王府家大業大,你那點兒家用還是能補給的。”

意遠本就是扯謊,隻是為了蒙混過關,哪成想恪王竟如此認真,倒令她臊了起來,紅著臉嘟囔著,“這怎麼好意思…”

弘霖好不容易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實在不願意再看到她,要不然他待會兒說不準就會反悔,再懲治她,遂狠狠剜了她一眼便朝外走去。

意遠知道自己躲過了一劫,心裏正是竊喜,眼睛也不看路,剛轉過身去就直直地撞到了值房內的梁柱上,暈眩地倒了下去。正當她在心裏罵慘時,竟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睜開眼皮,便對上了那張俊美的臉龐。

她嚇得跳了起來,連連告罪,“小的該死,小的不是故意的。”

弘霖皺了皺眉,眼中的流光溢彩一閃而過,“我不是洪水猛獸,你不必如此。”

望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良久,意遠才嘟囔了一句,“你的確不是洪水猛獸,你是大魔王。”

上元節已過,京城中的年味也漸漸淡去,生活又步入了常軌。意遠除了整日呆在私庫值房跟著蕭笠學寫字、辨珍寶之外,倒也沒有其他的事兒。閑了到院子裏曬曬太陽,或趴在書案上呼呼大睡,愜意非凡。隻要她老實巴交地呆在王府裏,恪王就不會來找麻煩,她倒有點喜歡上這樣的日子了。

正月二十九這天,照常下值回家,剛推開大門,意遠便聽見一陣歡聲笑語。

“爹!爹!你看我,好不好看,這是我們走到蘇州,娘給我新買的梨花釵。”

“好看,咱們家怡怡最美。”

“都說了,不要再叫怡怡這個名字了,小家子氣!本女俠乃寧雨瑉!”

“好了,別胡鬧。你才到金陵,快去幫你娘收拾行裝,我去準備晚飯。”

“爹!爹!娘說,我們到金陵來,是為了見哥哥的,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哥哥啊?哥哥是不是又英俊又威武,是不是?是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