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是…”他還未說出口,弘佑已是遏禮朝外走去,拉開扇門後,隻見管事差小廝引他出去。
弘霖尚在愣怔,又聽管事小心翼翼地問,“王爺,那…”
“讓她過來吧。”
意遠就這樣被帶到了聽雲閣。上次進恪王府時,她還是在一處花亭拜見弘霖。此番又到了一處雙層飛宇樓閣,倒讓她眼不錯珠,直感慨恪王府的氣派,日後進了這裏辦差事,隻怕記路就得記上小半個月吧。
她紛飛的思緒被打斷,是在被推進閣廳之後。恪王歪躺在主位藤木圈椅中,以右臂撐額而靠,他一身寬大的月白錦袍,邊裾直散落至台階。再看閣廳,分明像是宴席剛散一樣,不過桌案上擺的吃食卻沒怎麼動。
“小的拜見王爺,王爺新年新禧。”
弘霖聽到久違的聲音,心砰砰跳地愈發快,他不經意側首望了意遠一眼,“起來吧,這回總算是幹淨了些。”
意遠聞聲平身,卻是站在那裏不動彈,不吱聲。
弘霖見她隻顧垂著頭,一句話都不說,心底狐疑,隻道,“過來,替本王斟酒。”
意遠規規矩矩地走過去,按照從前在浮香樓侍酒姑娘們的樣子,慢慢將酒斟滿,一股馥鬱的香味衝到她的鼻尖,讓她不禁沉醉。
她把酒樽推到弘霖麵前,仍是不言語。
“再倒一杯。”弘霖沉聲道。
這下換作意遠愣怔,她抬頭看了他一眼,複又匆促地垂下頭,從一旁的鎏金托盤中取過一隻酒樽。正欲斟酒,弘霖卻從她手中奪過酒壺,“本王今日心情不好,你陪本王飲酒。”
意遠下意識地道,“小的...小的不會飲酒…”
“嗯?”
弘霖反調一哼,讓意遠無助地耷拉下腦袋。在來之前她都盤算好了,隻要自己悶聲不言,這位爺肯定很快失去耐心,沒準就轟自己走了。總之,不能在他麵前晃悠的時間太長,萬一哪裏做的不好,被罰怎麼辦?雖說現在還沒正式到王府跑差事,但也是人家的奴才了,意遠太怕懲罰。
她端起沉甸的酒樽,品咂了一口,醇香清冽的桂花味道頓時在口中散開。雖然她不會分辨酒的優劣,此刻也知道這麼好喝的酒必為上上品。
“喝光了!”弘霖一飲而盡,見她隻微微啜飲,極不滿意。
意遠抖了一下,差點將手中的酒樽打翻。她劇烈的反應被弘霖看在眼裏,竟讓他出口問道,“你膽子怎麼那麼小?”
“您…您是天潢貴胄...小的...小的該敬畏的。”她顫著手飲盡一杯酒,複又補充道,“見您第一麵,您就…”
就差點要了我一條腿。
弘霖也想起當日的場麵,不過距現在十來日,但此刻追憶起,他隻覺得自己荒唐,“本王平日不是那樣的人,那一天也是心情不好。”
意遠緊接著嘟囔一句,“您今日看著心情也不好…”
弘霖把情緒寫在了自己的臉上,他也不擔心別人看出來,“是心情不暢,過年的時候,我被萬歲爺和皇太後訓了個狗血淋頭,能開心的起來嗎?”
“…”
“我名義上是老爺子和夫人的兒子,可到底跟他們沒有血緣關係。除夕初一,旁人家闔家團圓,也隻有我,是個沒爹沒娘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