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春(1 / 2)

烈日當頭,零八年的七月陽光似乎格外的好。手拿大學錄取通知書的北春深深吸了口氣,心裏想著這萬惡的高中時代終於結束了。

整整三年,自己過著老師父母耳提麵命的生活,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連上廁所的時候也要帶著輔導材料。有一個在中學當英語老師的母親,北春的高中生活絕對比其他的同學要更加精彩。早戀,想都不要想。網吧,除非老板不想幹了。抽煙打架?別鬧了,自己還年輕,即使不被別人打死也要被老媽打死,還是多活幾年的好。因此,自認為是腹黑界大咖的北春在母親的赫赫威名之下當了三年的乖寶寶,最終斬獲了重點大學的錄取名額。想來,自己在今後的數年時間裏要成為學弟學妹們的樣板教材了。對不住了,我的弟弟妹妹們。北春惡趣味的想象了一下那些後來者的悲慘生活,隨手把飲料瓶丟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裏。

一條洗的發白的牛仔褲,白色的t恤衫,腳蹬一雙有些泛黃的帆布鞋,再配上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這就是北春了。北春很瘦,一米八幾的大個讓他顯得更加單薄,還有那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孩子很文弱,特別秀氣。這幅形象讓北春在高中時代無往不利,幾乎所有的老師都不會懷疑這麼秀氣的男孩子是一個如中年大叔般腹黑的家夥。隻有幾個死黨才知道這小子絕對不是什麼好貨,正如他們第一次發現北春偷窺校花裙底時的瞠目結舌。後來幾個人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幾人在北春的指點之下很快脫離了班主任老師的重點關注。用班主任的話說:看看,這就是榜樣的力量。天啦嚕,這幾塊料不過是從北春那裏學會了如何更加準確的抄襲別人的試卷。

如今,鳥兒終於嗅到了自由的味道。山東大學,濟南,這幾個字眼不時在北春心裏閃過。與父母的關注點不同的是,北春絲毫不在乎山東大學的排名如何如何,他在乎的是自己要去離家幾百公裏以外的地方上學了,自己自由啦!

“嗡嗡”,口袋裏的摩托羅拉手機瘋狂的震動著,力量之大讓北春的大腿根感到一陣發麻。用死黨二龍的話講,北春把手機調成震動然後放到褲口袋裏絕對是故意的,這貨悶騷著呢。

“小春,你丫在哪呢”二龍在手機的另一端鬼哭狼嚎著,聽聲音就知道這小子即將喝大了。

“你全家都叫小春”即使知道自己永遠也改變不了好友對自己的稱呼,北春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

“嘿嘿,小春子,別生氣嘛,趕緊的,老地方,哥幾個都在呢”電話裏的聲音換成了東子特有的公鴨嗓,這貨比其他人要小兩歲,加上發育的慢,至今還處在變聲期。

“馬上到”北春這小子在喝酒這一點上充分遺傳了他的父親,十分具有成為下一代酒仙的潛質,本著有酒不過的處事原則北春飛快的朝體育館南麵的小餐館趕去。

等到北春殺到戰場的時候,現場已是硝煙彌漫了。滿地的啤酒瓶和煙頭,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菜肴灑在地上。

“我去,二龍,你大爺,就不知道等等我”眼看啤酒就剩了那麼幾瓶,北春一把搶過二龍手裏的酒瓶,仰天猛灌了一口,由於用力過猛,以至於鼻子裏都冒出了白沫。

“我去,小春,你妹啊”其餘幾人紛紛被北春惡心的做嘔吐狀。北春反而視而不見,自顧自的坐下來又吃又喝。

好不容易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味蕾,北春抹了抹嘴,也不顧自己滿手是油,一把攬過東子,問道:“說說,哥幾個都去哪了”。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沉悶,二龍、東子都不說話了,反倒是平日裏不怎麼說話的小旭接過了話茬:“春哥,我們三個都考砸了,我和東子去了煙台念大專,二龍準備去廣州打工。”

看著好兄弟閃躲的眼神,北春一時間也不說話了。畢竟是一群少年人,平日裏可以裝作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可真到了人生抉擇的時候,誰又敢說什麼也不在乎呢?如果考砸的是自己,會怎麼樣?北春搖了搖頭,即使是想一下,他也不敢麵對母親的眼神。萬幸,自己發揮的還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