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麼多年來趙淵涯好像一點事情都沒有,他是晉國丞相,深得皇帝信任,縱然是趙無咎在外麵胡鬧,趙淵涯也能夠替趙無咎遮風擋雨,都將這些禍事擋下。
但是有朝一日,一直擋在趙無咎身後的這柄大傘轟然倒下,趙無咎才恍然間發現,自己一直想要叛逆的,竟然是一種多麼可笑的想法,在他的內心深處,原來是深深地認可趙淵涯這個父親的。
當趙淵涯真的被皇帝下令處斬,真的被綁到了邢台上,趙無咎心中閃過的不是對他的憎恨,而是深深地關心自己的父親的安危,趙淵涯的倒台趙無咎心中沒有半點的快樂,有的,卻都是深深地內疚和自責。
“父親大人,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胡作非為的話,父親大人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父親大人,我去求見皇上,讓他放過你,把我治罪好了。”
趙淵涯沉聲說道:“胡鬧,咎兒,你肯叫我父親大人,我就很開心了,縱然是死上千百次為父也是心甘情願,為父的下罪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攬罪上身,我趙家就你一根獨苗,可千萬要保重自己,不能讓我趙家絕後,不然的話為父縱然是在九泉之下,也斷然不會原諒與你。”
趙無咎有生以來還是首次見到趙淵涯這般的深沉臉色,當時被鎮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趙淵涯看了一眼遠處高高在上的皇太子,繼續在趙無咎耳邊低聲說道:“咎兒,你今日能來看為父,爹爹很高興,下麵有幾句話爹爹要專門交代與你,你且仔細記下,一定要記在心中,知道嗎?”
趙無咎已經從趙淵涯的神色中看出了一點端倪,或許接下來趙淵涯所說的才是真正關係到自己一生命運,趙無咎點點頭道:“孩兒知道。”
趙淵涯忽然間高聲說道:“太子殿下,能否屏退左右,再給罪臣一盞茶時間,罪臣尚有些體己話想要對逆子做點交代。懇請殿下應允。”
靜坐在陰涼之處皇太子秦隆演見狀,點點頭道:“丞相請自便,孤便等上一盞茶時間,還勞丞相抓緊時間,孤也好回去和父皇交差。”
“如此,罪臣便叩謝太子殿下隆恩了。”趙淵涯遙遙對著秦隆演施施然的彎腰扣了一個響頭,這付恭敬地神態讓趙無咎很是不解,趙無咎對於這個時代的綱常就沒有趙淵涯看的那麼深重。
趙淵涯低聲說道:“咎兒,為父知道你心中有許多的不解,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你以後有的是機會好好理解,現在,你什麼都不要問,隻管好好記住為父下麵所說的話,他將關係你一生的禍福,知道嗎?”
趙無咎點點頭道:“孩兒知曉。”
趙淵涯沉聲說道:“六年前魔門聖女來到為父身邊,與為父商談一件關乎天下運勢的大事,為了不使他人起疑,她便裝作一歌姬,而為父也裝作是被她所迷,那個時候正是天下局勢波橘雲詭的緊張時期,為父和那聖女都在積極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天下大變,卻不曾想你母親偏在那個時候得病,為父當時抽不開身,隻能眼睜睜看著你母親仙逝,在這點上為父是深深愧對你母親的。”
“這些年來天下運勢的轉變也和為父當初設想的相差不多,咎兒,你要記住,為父死後,你要快速離開晉國,現在皇上還在位,念及和我的感情會對你多加照顧,但是我看儲君對我趙家並無好感,他若承位,我趙家必遭禍事,所以你必須要乘早離開晉國,最好等下便馬上回府收拾行囊悄然離開晉國。”
“至於去處,南楚孱弱,西蜀偏安,宋國偏遠,燕國自保有餘,進取不足,北漢純屬笑話,隻有秦國,眼下雖然弱小,但是潛力無窮,再者秦晉本是一家,未來的秦國將會是一個飛揚的舞台,你若想要有所成就,則須往秦走。”
“你是我的孩子,我相信憑借著你的手段,掌一方之權柄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是咎兒,你一定要緊緊牢記為父的教訓,你若掌權,千萬不能像為父這般,看似風光,實則無權,一定要牢牢地將天下權柄掌握在自己手中,隻有這樣,才能夠長久富貴,安保性命,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