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三輪車夫突然從車上下來，拿起一套雨衣隨便扣在頭頂上，然後就朝車站裏麵走去。
我一怔，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車站口的人群裏。
十多分鍾，車夫才從客運站大廳裏走出來，手裏攥著一張什麼東西。
“給你，這是我剛剛排隊給你買的車票。”
我看著眼前伸過來的有些被打濕的車票，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每個人都會有遇到不測的時候，拿著吧，算是我今天一個客人也拉不到。”三輪車夫滿臉的笑容。
我心裏暖和得說不出話來，我接過那張帶有餘溫的車票，連連對車夫點頭，心道無以為報了。
“大哥，留個聯係方式，日後我一定……”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車夫打斷了。
“沒事沒事，舉手之勞！”
車夫很愜意地坐回自己的車上，然後開到別處繼續兜客，我看著這個外貌不揚的人，感慨萬千，這個時候還冒著雨攬客，日子肯定很拮據，估計晚餐都沒吃吧。我眼眶一陣灼熱，很是感動，隨後我朝候車廳走去。
晚上八點鍾，我一聲不吭地坐在大巴上，我懶洋洋地坐在座椅上，目光呆滯。滿腦子都在回憶著今天的事情。
一切都發生得太詭異了。
我甚至理不清任何頭緒。
車窗外是漆黑一片，除了一些發光的物體，我能看到的就是車廂內一些座椅輪廓和人物反射的影子。夜裏在車窗根本就看不了外麵的景色。
雨夜裏，司機車速開得很慢，所以沒有下午路途這麼顛簸，車內的位置沒有坐滿，我稍稍坐在靠後的上架座位上，倒數第二排，最後麵是一個喝醉了酒的男人坐著，後來他又直接平躺在整排座椅上，呼呼大睡，我聞得一股濃烈刺鼻的酒味，我厭惡地遮著鼻子，把車頂上配有的的空調格子轉到自己的臉上，又不停地輾轉反側。
呃——
醉酒的男人在後排發出一聲長長的酒嗝，我越發憎惡，我把身子轉到窗口那裏，側著臉用手墊在太陽穴下，從被雨淋到現在，我已經有將近五個小時穿著這身濕漉漉的衣服了，現在衣服差不多被體溫烘幹，自己也感覺越來越冷，但是一聞到後麵濃烈的酒味，我就不想離開那個小空調格子。
我半眯著眼睛，看著外麵的路燈一排排朝後麵整齊地移去，自己恍惚中覺得眼睛沉重起來……
不知道開了多久，我睜開眼瞼時，外麵的路燈仍然在不斷往後遊走，我兩眼惺忪地看了一眼車廂裏的人，他們個個大多也都閉目養神著，有些已經是睡著了，而我身後的酒鬼更是鼾聲如雷，沉睡得一塌糊塗。
我不再理會，我扭回頭繼續把臉轉到窗口，外麵的雨接踵地打到玻璃窗上，斜斜地拉出一串慣性的水線，我情不自禁地用手指去戳那些隔著玻璃的水。
就這麼戳了幾下，我漸漸發現，我眼前被雨水塗抹的玻璃變得越來越透明，我有些不可思議地用手掌抹了一下，的確十分明亮清晰，外麵的景物也變得透明起來了。隻是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