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錢道:“那待會兒被它吹了氣,咱們不得中了毒了?”
予良拿出像是豆豉一樣黑豆,分發給我們:“看到它後,別往後走,一往後走就會受到它的懷疑,我們就佯裝真是鬼市裏的一員……你們拿著這個,把它塞在鼻孔裏,記得,等會兒它朝你們的臉上吹氣的時候,千萬別張嘴,不然那氣進入你的嘴裏,你一輩子都會口臭,更別呼吸,一呼吸,就死定了!”
我說:“它們幹嘛要查這個?這也太荒唐了吧?”
予良擺手道:“一點也不荒唐,以前每個地方的鬼市都出現過道士偽裝或潛藏進去,捕捉那些落單零星的角落裏的靈妖鬼怪,把它們捕捉去後,用來曆練法寶,或者是當做畜生買賣,所以,鬼市其實是有像是戶口本一樣的人口的,如果一個地方的鬼市經常出現進來的鬼怪失蹤,那麼這個鬼市就會很不安全,管事就會派出一個驗鬼官來隨即的檢查。”
我們正低頭嘀咕著對話。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驢頭人已經來到了我們跟前,簡直就是幽靈乍現一樣。剛才還離著十幾米,現在驢臉已經撅到我們鼻頭上了。
我嚇了一大跳,就見那驢臉用著白瞳不懷好意地瞪著我們。那白瞳仁也沒點黑,真不知道它能不能看到我們,不過看它眼珠子一轉也不轉,估計已經是盯住了我們了。
它一過來,立即上下左右地朝我們幾個人努力嗅著什麼,估計是聞到了些許的活人的氣味。
予良立馬閉上了嘴。我們見狀,杵在原地,也趕緊閉上了嘴。
我憋著氣,剛才沒注意那家夥過來,跟本來不及把予良給的豆豉塞在鼻孔裏了。
沒想到那驢臉人嗅了嗅,白色瞳仁盯在我身上不動了,它第一個檢查的就是我,我草草草!
我心裏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我瞥著那驢臉,它實在瘦得跟一隻馬駒死後,晾在沙漠戈壁灘上幾個月,然後幹癟得隻剩下皮包骨纖維的樣子。
樣子醜爆了。
驢臉鬼一句話也沒說,瞪了我幾秒鍾,立馬張著它那巨大的驢嘴朝著我的臉麵吹氣。
我草!
它那碩大的驢嘴裏居然噴出了一團黑裏泛黃還有點綠的煙!
這股氣,這股氣!我草!
我該那麼來形容它的惡臭無比呢?簡直就是掉入了一個長滿了蛆蟲的牛的肚子裏,牛肚子裏的五髒六腑已經完全腐敗了,融化成一團漿糊,然後你的五官完全湮沒在這種五髒六腑已經融化成濃稠的汁水的空間裏……
予良用執著的眼神朝我傳遞信息:不能表現出不適,不能嘔吐,更不能呼吸和說話。
可是我現在還敢說話?我怕我一張嘴,就被這股惡臭熏倒了。這種氣味根本不是吹過來的,而是像一把重錘,衝撞到你的臉上!
我已經屏住了呼吸,可是這股惡臭還是無孔不入地沒入我的每個毛細血孔,你大爺的,驢臉鬼,你再不停下來,我真要一腳踹出去啦!
可是,這口氣就如度過了半個世紀這麼長,它好像把它的肺活量都全部用在了這口氣上。有條不紊,不緊不慢,更像是唱高音的最後一個調子,徐徐地將所有的氣從驢嘴裏放出來。
我暗地裏一直攥緊著拳頭,然後咬牙切齒,繃著臉,僵成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