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拉住陸石,說:“這是你的家,要出去也是我出去。”
然後她瀟灑的走了,留下了不知所雲的陸石。
人生的第一段感情總是那麼刻骨銘心,總是那麼難分難舍的,她想陸石一定會在悲傷中成長起來。
雖然這份成長的代價是鮮血淋漓,但康小憶經曆過,白橋經曆過,現在輪到陸石而已。
為了不讓陸石出來淋雨,程芳樂自己卻站在冷雨裏,她淒涼的撐著傘,在雨裏來回踱步,把包死死的拉在懷裏,讓自己可以暖和點,可是秋天夜晚的風夾著雨吹在她身上,還是讓她冷得打哆嗦。
這種有家不能回的感覺作為康小憶時她已經體驗過無數次了,每次出走又折返,要麼是因為餓,要麼是冷,要麼是困,最後她還是不得不回“那個家”。
她沿著小區花園的綠道一直來回走,陸石小心的跟在程芳樂身後,看著她走到小區門口。
程芳樂站在門口看到白橋那輛掩沒在黑夜和雨水裏的轎車,一動不動的停在剛剛那個位置。
她又想著身後擔心她的陸石,往前一步投入車裏那個男人的懷抱,或者往後一步選擇真心待她的陸石,程芳樂站在哪裏,陸石也站在那裏,看著程芳樂望著白橋的車。他也在等,等程芳樂選擇。
車裏的照明燈開著,昏黃的燈光映出白橋的側臉,調皮的雨水流過車窗,一串一串的雨珠,像是從白橋憂鬱的眼裏滑下的淚水。
“多麼好看的側臉啊!”程芳樂由肺腑發出一聲驚歎。
白橋頭靠在駕駛椅上,目視著前方,此刻他心煩意亂得很,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在窺探他。
而這個讓他心煩氣躁的人是他的爸爸白浩榮。
剛才白浩榮打電話來和白橋商量他和羅甜的婚期,這麼大的事,這麼重要的一個決定,他也是今晚才意識到自己答應得有點草率了。
但是他又承諾白浩榮和羅鳴在先,他現在進退兩難了。
“該死!”白橋的手狠狠的捶在方向盤上。
好吧,站在雨裏的程芳樂想,讓陸石看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也好。
她將雨傘扔進垃圾桶,又將頭繩去掉,站在雨夜裏任憑雨水慢慢侵濕她的衣服和頭發。沒等陸石走上來,她低著頭,抱著自己的包,眼圈紅紅的,踩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朝白橋的車走去。
陸石愣在原地,失落至極,痛苦至極。
白橋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看錯,他親自將程芳樂送回了家,怎麼她又會出現在雨裏?
白橋下車不顧大雨滂沱衝到程芳樂跟前,抓住她的手,將她帶上了車,程芳樂看著雨裏的陸石,他臉上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呢。
程芳樂眼裏滿是幽怨和痛處。
“這麼大半夜的,你幹嘛一個人跑出來?”白橋說。
程芳樂也不說話,紅著眼圈,咬著下嘴唇,就那麼望著白橋,好像白橋再多問一句,她就會哭出來一樣。
白橋當然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看著濕漉漉一臉委屈的程芳樂,就什麼問題也不敢問了。他發動車子一腳油門,車子如弦劃破雨夜,開向了程芳樂夢寐以求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