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康小憶直奔鑲嵌在衣櫃上的鏡子前,她臉色沉重,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搭在衣櫃上,鏡子裏的這張臉,臉頰飽滿,m唇形,濃密的睫毛配上大大的眼珠。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康小憶喃喃自語,看到鏡像裏的人,像見著鬼一樣,眼裏全是驚恐無助,這還是她康小憶嗎?
她用手摸了摸眼尾下方若隱若現的小黑痣,深深歎了一口氣,如果真的是噩夢,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月早該醒了,康小憶無奈,又跌回柔軟的床上。
起床時已經快中午,客廳的桌上放著一台新手機和銀行卡,下麵壓著一張字條。
“給你買了新手機你先用用看,我的工資卡你放在身上,平時單位都有食堂,我很少用到,你現在不肯回家,所以這個錢你比我需要。
陸石
看著整潔有力的一字一句,康小憶實在震動。她一個靠哄男人開心賺錢的女人,沒有什麼能比錢更能打動她。
她仰著頭,對著虛空說:“程芳樂,我是應該感謝你的軀體呢?還是應該恨你?”
康小憶來到和張幻租的房子裏,叫來開鎖的人撬開了鎖,房租沒有到期,房東又是一個外地人,所以家裏的擺設都還和張幻走的那晚一樣。
她現在沒有存款,又沒有任何收入來源,如果還單獨出來租房實在本無力負擔,也更不能投靠“那個家”,她沒有時間去悲傷和緬懷,為今之計,找工作是頭等大事,她收拾了些常用的衣服,然後退了房子。
程芳樂迫不及待的想見見康昊,自己的親弟弟,她想確保他和“那個家”裏的人在知道她死後的消息,會是什麼樣的,會不會為她難過愧疚,還是對她的死也如同她活著時一般冷漠。
對於和康昊的見麵,程芳樂仔細安排了一番,以她現在的麵容,康昊不一定會見她,康小憶隻好收拾些自己的東西,偽裝成自己的同事,將這些“遺物”交給康昊,這樣便順理成章了。
她和康昊約在一家咖啡廳見麵,康小憶提前到了約定地點,內心忐忑不安,如坐針氈。
康昊丟下手裏的工作,急急的趕來,因為他手裏屬於姐姐康小憶的遺物實在少得的可憐。
“阿昊。”康小憶猛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朝剛進咖啡店的康昊跑去,她也顧不得自己的弟弟是不是能認出這張麵目全非的臉,一臉期待的望著康昊。
康昊一下蒙掉了。
“阿昊,你好好看看我,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程芳樂心裏抱著一絲僥幸,或許她最親近的弟弟能夠認出自己。
但康昊不但認不出她,還以為麵前的女人腦袋有毛病。
“對……對不起,小姐,你認錯人了。”康昊說完眼睛在咖啡店裏四處搜尋。
良久,康小憶幽幽的說;“別找了,我就是約你的人。”
康昊錯愕之餘,把注意力轉到康小憶身上。
康小憶和康昊坐回咖啡廳的沙發上,她望著自己的弟弟,一個24歲男孩應有的稚氣和活力仿佛在一個月裏消失殆盡。
“你真的是我姐姐的同事?”
康小憶望著一臉警惕的弟弟,嘴角揚起一抹苦笑,“當然,你看我像是騙子嗎?”
康昊仔細瞧這個女人,隻見她黑發及腰,皮膚略白,眼睛大而明亮,透著一股子清新,不想招搖撞騙的人。
兩人相對而坐。
康小憶感慨的說:“頭發該剪一剪了。”
康昊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是啊,我姐姐出事這幾個月忙前忙後的,沒時間打理。”
康小憶將自己之前買給康昊的生日禮物,一件一件拿出來擺在桌上,邊拿還一邊說,一邊說,眼淚又一邊流,:“就知道,你對我最好,早知道有今日,當初我就不該怪你,把你也屏蔽了,讓我們的姐弟相處的時間變得這麼少。”
康昊聽得稀裏糊塗,看到康小憶哭,更覺得莫名其妙。
“程小姐,這些東西真是我姐姐留給我的?”
康小憶擦了一把眼淚,“這些都是我,不,是你姐姐給你買的,她一直記得你的生日,隻是東西買了,擱在那裏,一直沒機會親自交給你。”
望著這些小物件,康昊眼睛突然一紅,他伸出胳膊,將所有禮物圈進自己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