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破曉時分,大火才在控製中漸漸被撲滅,一座新搭建好的營帳裏,拓跋刻眼神陰翳,摩挲著手中的彎刀,許久才回過頭,對著拓跋淩問道:“安排好了?”
“嗯,都安排好了,他已經被送走了,消息也派人傳回去了。”拓跋淩畢恭畢敬地回答道,但若是葉雨城在這裏聽到的話一定會震驚到無言。
“哼,我倒要看看宇文家族和慕容家族聯合想要搞什麼。”拓跋刻冷冷的道,語氣裏的殺機自然外露,讓一旁的拓跋淩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對了。”拓跋刻突然又說道,“叫幾個忠心的兄弟去給那小子開道,一定要讓他平安回到中原去。要到地方的時候給他一個契機,既然要讓他以後為我們鋪路,就先為他鋪一條平坦的道路吧。”
葉雨城千想萬猜也絕對想不到,放自己走的居然是看似瘋狂的拓跋刻。
更想不到,拓跋刻居然早有準備,甚至可以說,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糧草事先被移到了別處,一切的一切,出兵誘使葉雨城著急著發動夜襲,然後刻意放鬆防線讓他們火燒糧倉,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而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給鮮卑其他兩大家族:慕容家和宇文家看的假象,想要誘使他們有所動作。
鮮卑的天,要變了。
另一邊。
葉雨城帶著王四、王二兩人一路向西北方向逃去,可謂馬不停蹄,一路上葉雨城拿出了媚娘交給他的奪命丹,所謂“奪命丹”可不是毒藥,而是從閻王爺那裏搶命的神藥,江湖上一顆奪命丹就是一條命,再重的傷勢也能讓你吊住那一口氣三日而不絕。
媚娘給了葉雨城三瓶奪命丹,可想而知媚娘對葉雨城的關心,也足以瞥見媚娘的勢力一角。
王四被拓跋刻廢了右肩又猛擊丹田廢了氣力,如今全靠葉雨城用奪命丹為他吊著一口氣,希望能趕回關內尋求名醫救治。
而王二的情況就又要好得多了,雖然右肩中箭,且身上盡是刀傷,不過都是險而又險地避開了要害位置,隻能算得上是一些外傷,服了兩顆奪命丹,再憑借著練武之人的強壯體魄和年輕人旺盛的氣血如今已好了許多。
倒是葉雨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堅強,他可是先與拓跋刻玩逃命遊戲,再大戰四小將,然後又對戰拓跋淩,最後還要以一人之力突破數十人去放火,身上零零散散的刀傷不下十處,尤其是左手小臂拓跋刻那一刀深可見骨,白肉翻卷,已經發脹了,小腿上的刀傷也時時刻刻讓葉雨城痛的齜牙。
“雨城。後麵那隊鮮卑雜種還跟著嗎?”王四整個身子橫躺在馬背上,嘴唇發白,已經裂開了許多細小的口子,這不是缺水的原因,而是真的隻是吊了一口氣了。
葉雨城回過頭,三人共騎一馬,每日行程不敢太久,唯恐馬被活活累死,但是就在三天前,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隊鮮卑人遠遠地跟著,卻又沒有發動進攻,但是又時時彎弓搭箭拋射而來,驚得正在休息的葉雨城幾人連忙拖著身子躲閃不及,或是為葉雨城等人矯正方向。
“嗯。我想他們是拓跋淩派來的人吧,負責給我們開路的。”葉雨城說出了心中的猜測,心裏卻不免有了一絲苦澀,竟然被人像趕鴨子一般用箭指著方向走。
王二的身子恢複了不少,主動下馬到前麵拉著韁繩走,但是眼裏的失落也是不言而喻的。
“咻——”一道利箭飛速穿透葉雨城的視線,落在馬匹的右前方,葉雨城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看了看插在地上的長箭,又回過頭盯著遠處的鮮卑人良久,最後終於在王四幾次拉衣角的情況下才回過頭來,王二也咬了咬牙齒,扯著韁繩朝著右前方走去。
不多時,眼前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湖泊,至少向前望去仿佛與天相接,平靜澄澈的湖水倒映著秋季的高天淡雲,不時一陣陣秋風襲過,湖麵上泛起漣漪。
王二扶著王四,三人來到湖邊看著巨大的湖泊,突然有一種熱淚盈眶的衝動,就仿佛對著湖泊能夠大聲地嘶吼出自己內心這些日子來的憋屈與痛苦。
王二拿過馬背上的水囊,踩在水裏,彎腰裝水,也毫不在意腳下的冰涼。
沉吟了許久,王四突然強咬著牙關站了起來,“雨城,大哥不能幫你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