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暴雨,S市醫院。
借著偶爾的雷閃電光,可以看到醫院的走廊上有三個男人,其中一個三十來歲的胡渣大漢,正焦急地來回徘徊著,時兒搔頭,時兒雙手插袋,時兒雙手緊束在胸前,呼吸沉重,氣息焦慮。
“老胡啊,你說這是怎麼的,不就是生個孩子嗎?小嫻都有進去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行?要不咱們不生了。”胡渣大漢終於停了下來,點了支煙,對旁邊的一個四十來歲的魁梧漢子問道。小嫻是在產房裏產子的女人,也是胡渣大漢的老婆。關心則亂,胡渣大漢平日的穩重全失,顯然有些語無倫次了。
“大哥,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自古英雄多磨難。獅子是天生的王者,注定生來不凡,要是不你不信,我阿勇敢和你打賭,我敢保證,嫂子一定會給你生個又白又肥的小獅子!”坐在老胡旁邊叫阿勇的青年自信滿滿地安慰道。
“或許吧!”老胡吐了口煙默默說道,生孩子的事他也不是沒有遇過,但對於一個產婦來說,產了十幾個小時還沒有可以,的確是長了點。連他這個外人的手心裏都已經捏滿汗水,更不要說胡渣大漢這個當事人的丈夫了。
三個男人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題,氣氛開始變得沉悶起來。這時簷間點點滴滴的小雨滴顯得格外清晰。在漫長的夜裏,漫長的等待是可怕的。這種壓抑的氣氛明顯不適合阿勇這種年輕人,浮躁的心開始蠢蠢騷動。阿勇不停地用一支接著一支的香煙來打發心中的不安,鬆弛心中緊繃的弦。剛才和胡渣大漢打賭的信心和堅定早已蕩然無存!年輕人都習慣衝動地許諾,許諾過後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漫長的夜就像午夜的夢魘將人們的耐心一點一點啃食幹淨。這時,女人撕心裂肺痛徹心扉的呻吟聲音又響了起來,一聲一聲如尖銳的針,刺進人的心窩最深處。整個醫院的空氣沉重而壓抑。
“哇……嗚哇哇……哇……”一聲接著一聲嬰兒的哭聲劃破了沉悶的夜空,這時雨忽然停了。“生了?生了……我終於做爸爸了,我做爸爸了……”胡渣大漢激動地抱著兩個兄弟又笑又跳又叫,完全不像個當爹有人,反而更像個大孩子。眾人仿如跑完馬拉鬆一樣鬆了口氣。
看到雙眼通紅的醫生走了出來,胡渣大漢連忙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問道:“醫生,我的老婆沒有事吧!”雖然孩子是生下了,但胡渣大漢還是非常關心老婆的安全問題的,畢竟自己的渾孩兒折騰了他娘十幾個小時。
“沒事,隻是疲勞睡去,產婦現在有點虛弱。”醫生揉了揉布滿血絲的雙眼道。
“那我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可以說是男孩,也可以說是女孩。”醫生甩了甩頭道。連續十幾個小時的工作,他已經疲憊不堪,連說話也有些迷糊了。
“太好了,是雙胞胎。謝謝您,醫生!”胡渣大漢說完後手舞足蹈地向產奔去。醫生嘴角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奈何胡渣大漢已經走遠周公又來催他赴約。“唉,算了吧”醫生搖了搖頭歎息道。雖然他的職業不允許他說話模棱兩可。
旁邊的阿勇和老胡對醫生點頭致意,幹他們這行的,可以對其他行業的人不敬,但對醫生不敬卻是不智的。
胡渣大漢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來到產房,幸福地從護士小姐手裏抱過孩子,坐到因疲憊而睡了過去的老婆婆身邊,用那嘶啞的嗓音斷斷續續地哼起了搖籃曲。他那跑得七零八散的調子實在是令守房的護士小姐哭笑不得。像這種高級產房,每個房間都是有專人侍候的。
良久之後,胡渣大漢仿佛想起了什麼,頓了頓,向護士小姐問道:“護士小姐,我還有一個孩子呢?”
護士小姐收起了剛才無奈的表情,嚴肅地回答道:“抱歉先生,您的夫人隻生一個孩子,而不是二個。”
“那醫生怎麼說有男也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