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裏又靜了下來,我卻心急如焚。
我想到了雨。
“不好意思,先生,我想麻煩您幫我打聽一個人。”
“他(她)叫什麼名字?”
“一個叫雨的女孩。”
過了一會,那人答道:“我們這有十二個叫雨的,還有兩個是男的。”
“她不超過18歲。”
過了一會,他開口道:“18歲以下也有5個。你知道她的全名或者父母的名字嗎?”
“不知道。”
“你找她到底有什麼事?是想讓她給你做擔保嗎?”
“那倒不是……”
他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在嘲笑我,其實我這樣做隻是想讓自己心裏踏實一點。他說得也沒錯,即便證明月宮裏確實有我要找的雨,也不可能改變我的現狀。我這樣做不僅毫無意義,而且非常可笑。
我的耳機又響了,還是剛才那個男人,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急促,“無名號,無名號,你能聽見嗎?”
我們的飛船總算有個名字了!
“請你轉告小麗,她可以登月了,我們馬上派飛船去接她。”
“小麗,你獲準登月了。”我側身對小麗說。
“那你呢?”小麗的臉上並未露出高興的樣子。
“我再想別的辦法。”
“那我也不下去了。”
“會有辦法的。”
“我不信。”
我關掉了視頻信號,壓低聲音道:“待會我會強行登陸的,大不了關我幾天。”
看著小麗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我又道:“相信我,到時候還指望你把我贖出來呢。”
“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別騙我。”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可我還是希望和你一起降落,大不了一起坐牢。”聽她聲音,好像是哭了。
“這樣可不行!”我解開安全帶,來到她座位跟前,抱著她的頭盔,看著她眼淚汪汪的大眼睛,盡量擠出一點笑容道:“你必須走,機不可失,要不然撈我的人都沒了。你父母肯定不會救我,但你一定會,對嗎?”
小麗點了點頭。她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
“移民局的飛船馬上就上去,預計五十分鍾後與你會合,你的飛船要保持現在的速度。”耳機又響了。
在等待飛船對接的時候,小麗突然問道,“雨是誰?上次你的朋友也提到了她。你女朋友?”
“怎麼說呢……”她顯然聽見了剛才我跟月宮方麵的對話,“其實比女朋友還要複雜。”
“她是你太太?”
“我們沒結婚。”
“你們有小孩啦?”
“我們連手都沒碰過。”我覺得越說越尷尬了。
“這也叫複雜?”小麗瞪著一雙大惑不解的眼睛道。
這下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了,細細回想一下,我和雨的關係確實比普通朋友還要簡單。
正想著,飛船上的警報突然響了,電腦顯示飛船對接成功,我在船艙裏也感到了一陣震顫。
艙門開了,那邊飛過來一個穿宇航服的男人。
“誰是小麗?”他問。
“是她。”我解開小麗的安全帶,把她推了過去。
那人牽著小麗的手飄了出去。
“我一定會救你出去。”小麗回過頭帶著哭腔大聲喊道。
“我就像你上一次救我那樣。”我也大聲回應道,我不想讓她為難。
艙門關上後,船艙又陷入了死寂中。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有點想哭。
我算是明白了,月老扮演的就是蛇頭的角色,他實際上就是讓他的旅客們像難民那樣硬闖月宮。月宮當局無法像對付偷渡客那樣把他們遣送回去,就隻能讓他們蹲監獄,估計蹲一段時間就都釋放了。即便不放,這些人也算成功逃離地球,至少都活下來了。
飛船現在到哪了?我這才想起來我們的飛船怕是快著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