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房出門左轉……”出租屋老板冷冷地為他們指路。
李誌尷尬地走進去旅店,那個表情帶著煩厭的中年人坐在一張破舊的櫃台後麵,睥睨了他一眼又馬上將視線放回手機上,對他們沒有絲毫的關心。櫃台的旁邊放著一個冰櫃,裏麵放著各種飲料,每一瓶飲料下麵都貼上了標價牌,但比其他地方要貴。
“小房四十晚,大房一晚八十,有wifi,長租八折。”男人看到他進來就習慣性地說,沒有任何力氣和感情,就像是一台輸進了指令才會工作的機器。
“大哥,我是想來打聽件事的。”
“大保健出門左轉直走到盡頭,開房出門左轉賓館,便利店就在對麵……”男人立即回答,似乎已經沒少聽到過類似的問題。
“不是,大哥,我們是來打聽件事的。”
“都說了出門左轉,你他媽是不是耳聾!”那男人激動大罵。
李誌才見沒辦法,隻好拿出警員證走過去,低聲說“我是警察,我需要你協助我的調查。”
男人知道他的身份之後立刻嚇得跌倒在地上,隨後連滾帶爬地走出櫃台,用一種極其阿諛的語氣奉承道:“哎呦,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認不出警爺您,有什麼事你吩咐就是,小的照辦。”這種行為讓李誌才不免想起一個月前在西嶺鋼鐵廠看到的那個保安,一種厭惡感油然而生。身後的汪含雪望著那卑微的腰背露出輕蔑的恥笑。
“你認識李毅然嗎?”李誌才拿著李毅然的照片問。
“當然認識,他在我們這兒租了五年這麼會不認識,不過幾天前就沒見他影,也不知道是哪去了。”
“那可以帶我們到他的房間看看。”
“當然可以,樂意為兩位警官效勞。”看來他把汪含雪也錯當作是警員了。
男人走在前麵帶路,李誌才用餘光瞄了眼櫃台,櫃台上隻放著一本筆記和一個計算器,這些十分簡陋的工具就是登記旅客的全部。
老板領著他走上樓梯,樓梯十分窄小,兩個人並排走都會覺得擁擠,如果失火或者其他意外,估計會很難疏散。兩人一直走到三樓,期間看到不少操著外地方言的人們經過。樓道兩邊間開四五個房間,有不少房間還亮著燈,樓道裏沒有裝照明,整條樓道彌漫著一股昏沉潮濕的氣息,旅店老板一直把他領到樓道最盡頭的房間,倆人站在上過油漆的鐵門前,門上的鐵栓上扣住個鐵鎖。
旅店老板拿出了一大串的鑰匙,在裏麵找出了一根插進鑰匙孔中扭動試了試,發現不是又拿起了另一根。連續試了八根鑰匙之後,終於是打開了鐵鎖。老板先走進門,打開了門邊的照麵開光,房間立刻變得敞亮。
房間約隻有十平方左右,四方型的房間連著一個獨立衛生間,衛生間兼具洗澡與廁所的功能,靠門的角落放置著一張木板床,床前放著一個用木方釘製而成的木頭桌子,桌子釘上一塊複合板,在上麵放滿了了食物殘渣和空的啤酒瓶,食物已經發黴,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餿臭。
床對麵的角落擺放著一個偌大的衣櫃,衣櫃看上去價格不菲,上麵有幾處用木板修補過的痕跡,估計是從什麼地方撿回來,修補之後繼續使用。
大門正對的牆壁上有一麵窗,拉開窗簾布就能俯看到整條街,窗下靠牆還有一張長木桌,上麵雜七雜八地放著各種東西,有電飯煲,有電磁爐,有煮鍋,還有一些調味料,桌子下麵堆放著些雜物,這個地方估計就是廚房。
衣櫃裏放滿了一年四季的衣服,看上去有些雜亂。但李毅然沒有把衣物帶走,也就說明了他是急著離開。
按旅店老板所說,李毅然在這裏已經租了五年,工作多年不可能沒有積蓄,這個地方蛇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屬於法律的灰色地帶,如果不是有犯罪之心,照理說不會在這裏長住。五年。正好是通南醫院失火的時間,難道李毅然真的和通南醫院有什麼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