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啟(1 / 1)

仙界連綿忘緲山脈之內,環著一方池。

領頭男子咬牙按住左臂,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剛愈合了分寸又重新裂開,焦急地對身後所剩不多的人喊道:“快,把炎種扔下去,那花要開了!”

這池的名字出奇的簡單,它叫寒池;它的危險也很簡單,隻是冷,冷的能叫乾級以下靠近山脈邊緣就化為冰晶,冷的能叫所有人—甚至仙主在它身旁都不得動用絲毫仙力、任何傷痕不得愈合。

但這池中卻開一朵花,那純淨清冽的池水上,盈著一朵幽藍的花,幾百公裏的池水,卻隻夠滋養這一朵十萬年一開的仙葩。

男子死死瞪著本該焚盡萬物的炎種在那池水中沸騰,卻如何也燒不出一條通往中央的路,他握緊拳,恨恨道:“為什麼還不行!費了那麼大勁才來到這裏,隻要把它帶回去,隻要……”

這時,輕微一聲脆響,男子抬起頭,看見那花如玉雕般的外殼上淺淺裂痕,漸深、漸密,有妖豔的光漸漸滲出;他愈發不甘怨恨,卻一下瞪大眼睛:“你!”

漣花不遠處,空間些微扭曲,一個纖細的身影,幻化而出,長袍的袍尾劃過池麵,那個人,竟就這樣,一步步踏著池水,走向它,仿若那足已凍結魂魄的寒氣根本不存在,輕鬆寫意宛若在自家花園中散步,恰在漣花的光最誘人時,無視它魅惑的姿態與討好諂媚,玉雕般的手抬起、壓下,生生將其煉成至純的精華,然後消弭無形。

池邊有人喃喃出聲:“居然……這樣輕易就……

那可是漣花啊!長在寒池中的漣花啊!

坤階中的強者都不可染指的存在!

連天地靈火都無能為力的存在!

男子眼神迷惘,這才漸漸緩過神,看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的池麵,想起剛才自己對那樣至強者的無禮,頓時一身冷汗,隻覺得在鬼門關走過一遭。

能如此輕鬆摘走這漣花,至少是坤極的強者吧!甚至有可能是某位巔峰……

清遠樓,仙界最富盛名的酒樓,浮雕著華美異獸的精玉大門前,來往客人皆衣冠楚楚氣度非凡;

衣著淡雅卻用料不凡的美麗少女,恭敬地在駕著獨角聖獸的車前屈身

“小姐,到了。”

“嗯”清雅的聲音如絲,一隻凝脂玉手搭在丫鬟的手上,天蠶絲織的麵紗遮住臉,隱隱可見傾國的絕色,一身氣質似仙似幻,那是絕頂的貴胄之家精雕細琢養出的佳人,她娉婷走下,步步生蓮.

走向上層的雅間,樓廊裏的客人愈發少,女子好像看不見身邊愈發華美雅致的雕飾、抑或早已司空見慣,隻是臉上漸漸露出些悅目的喜意,寸寸精量過的步子悄然加快;房門前,她揮手讓侍從們退下,一個人,推開房門。

精致的雅間內,光從琉璃製的窗灑下來,灑過那人黑色的長袍,反襯著她雪玉的麵具,握住茶杯的手,冰雕般冷。

女子臉上的笑再也止不住,宛如重逢心上人的懷春少女,美好的讓人愛憐不已。

“能再見到你,真好!”

那人轉過頭,麵具遮住的麵孔看不出表情,

隻聽見她的嗓音,珠玉般清淡

“你不該約我,你的身份也不適宜出現在這裏。”

這冷酷而漠然的反應足以冷卻一切熱烈的情誼,女子黯然一瞬,卻又不在乎的笑笑

“自打聽說寒池的漣花被人摘了,我就知道是你。”

她接著道:“我約你是有原因的,馬上祁山宴就要開始了,父王這次讓我領隊……我隻是想問問,你可會去?”

女子眉目柔如水,期待的看著她。

她垂眸,盯著泛著漣漪的清茶,啟唇:“會。”

不待女子的笑綻開,她徑直起身“沒事我就先走了,你身為靈族長公主的命有多少人想要你自該清楚,莫要再如此恣意妄為。”

似是想到聽到這話後後麵那張美人麵上的哀然,她微不可聞歎口氣,終是補了一句“屆時祁山宴我會去看你的,莫任性。”而後如煙消散。

隻留下女子一人,看著茶葉在水中浮沉,笑。

不會告訴她,踏足仙族是非之地,隻因聽說了她的消息

不會告訴她,為了約她一麵,她生生除掉了四波死士

不會告訴她,自別後,她究竟有多想她……

夜憶淵,注定是她元瑤這一生,最美的枷鎖。

她,甘之如飴!